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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开眼后,多铎只觉得浑身冷的打颤。
“如何不多烧木柴取暖?”
这几日,连天雨雪,湿冷不已,如果不烧火取暖,晚上寒气逼人,还真是难捱至极。
那家奴泪眼连连,竟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扑到在地将头在青砖地面山个磕的咚咚直响,口中哀声连连。
“奴才死罪,奴才死罪!”
多铎看的心中不忍,便想强撑着身子起来,身体上却陡得传来阵阵剧痛,原本聚集起来的劲力也因此而散了,整个人又颓然倒在了榻上。无奈之下,他只能好言道:“不就是多烧点柴火么,何至于死罪?起来,快起来!”
岂料家奴闻言之后,不但没有起来,反而大哭起来。
这时,外面却有人吼了一句,“哭什么哭,嚎丧呢!”
多铎立时怒不可遏,他在军中最重军纪,居然敢有人在他的中军帐外随意呼喝。
“是谁?把外面那不长眼的狗东西杖毙……”
多铎的话还没等说完,家奴竟像在烧红的铁板上弹起来一样,一把就捂住了多铎的嘴巴。
“主子,小点声,主子小点声!”
多铎更加愤怒了,这究竟是怎么了,就连平日里谨小慎微的家奴都敢如此无礼。奈何身子太过虚弱,他想亲自教训教训这个家奴,竟也不能。
至此,多铎在愤怒之余,一抹恐惧渐渐袭上心头,我究竟怎么了?
好半晌之后,多铎才恢复了平静,那家奴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那日他们在林中遭遇了明军散兵的袭击,多铎身上多处中弹,在强行坚持行军了两个时辰以后,终因伤重到底昏迷。军中立时就乱成了一片,恰在此时伏兵突起,清军一直苦寻不着的明军主力竟出现了。他们排着整齐的长阵,以火枪和大炮将失去了主将的清军击溃,混乱中一部人马仓惶逃亡鸭绿江边。还有一部试图拼死抵抗,被明军火枪一一射杀。
只有多铎的私兵家奴忠心耿耿护着主子,但因为拖着个昏迷的大活人,目标太明显,还是在逃了整整半夜之后被明军的小股散兵缠住,等明军大股援兵出现,再无逃走可能,只好放下武器选择了投降。
于是乎,身负重伤的多铎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就成了明军的俘虏,而俘虏多铎的正是带着新军指挥使林亦之。不过,此时多铎的家奴并没有暴露他豫亲王的身份,仅仅说他是一名牛录章京。
其时,多铎早就被家奴换下了身上的亲王服饰,负责看管俘虏了明军将领也没有怀疑,只是按照标准将他们都安排在了战俘营中的伤病房中。不过由于是清军战俘,自然就不能让他们过的太舒坦,一则,取暖被取消,二则每日仅有稀粥两碗充饥。几天下来,这些生龙活虎的清兵壮汉都被折磨的两眼发绿,脚下阵阵发虚无力。
当然,这也是战俘营为了防止战俘作乱闹事,有意为之。只要保证被俘的清军饿不死就算完成任务。
在这种情形下,多铎被安排在两个人同住的病房内已经实在是难得的待遇了。
听完了家奴的讲述,多铎一时间难以接受被俘受辱的事实,发狂般连连吼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狗奴才骗我!”
家奴以头抢地,声声泪下。
“奴才万死!没保住主子周全,奴才万死!”
多铎试图掀掉盖在身上的棉被,奈何身上竟使不出半点力气来。也是他昏迷了三天三夜,仅靠米汤维持生命,能有力气就怪了。
咒骂了半晌之后,无能为力的多铎只好放弃了挣扎,躺在那里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屋子里响了起来。
“别,别哭了,保重身体,养好伤才是正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谁?”
多铎悚然一惊,刚才情绪太过激动,竟然忽视了房中还有别人。带他努力看清站在榻边之人时,却愣住了。
“遏必隆!”
站在多铎面前的除了遏必隆还能有谁?受伤的人情绪容易激动,多铎竟又忍不住嚎啕起来,窗户棂子被砸的哐哐直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