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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竟真要垂泪。
慕容适回头瞅着女儿,眉心微微皱起,他从怀中取出一方手帕,细心地为她拭去泪珠。
千婼瞥见手帕的一角,想起这是她上上上上上回偷偷出宫游玩时买回来的。
犹记得,当时她拿着手帕送给她父皇的时候,父皇一个劲儿直夸她“哎呀,婼儿都会刺绣啦”。昭妃却抢过手帕细瞧了瞧,讽刺她手帕上还有“颍州织造”几个字。父皇也不放在心上,还笑吟吟地对她说“婼儿要是闲来无事,再给父皇绣个江南春景图。”
千婼瞅着慕容适,心里五味杂陈。父皇他心里是否会对母后有那么一丝愧疚。如果有,那他没什么从来都不肯跟自己提及母后。如果没有,自打母后去世他最宠爱孩子的依旧是自己,甚至跟母后活着的时候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阵强烈的酸楚慢慢涌上心头。
千婼发觉自己是真的想哭了。
“父皇,您答应嘛。”
她又摇了摇慕容适的胳膊,双眸中泪光闪烁。
慕容适仿佛被女儿的眼泪揉碎了心,深吸一口气,终究是硬不下心肠,软声说道:“好吧,朕明天跟岑太傅和定国公知会一声。”
千婼不解地看着他,问道:“为什么还要知会定国公?”
慕容适轻叹了口气:“是定国公前些日子上折子说,弘文馆意在为咱们大齐培育国之栋梁,但国家人才不能单靠那些只会读书的书生,馆内学子最好能文韬武略,所以他提议最好既培养文人也培养武将。这个老匹夫,该他管的他不管,不该他管的非得过来横插一杠。”最后几句有点酸酸的。
“父皇,人家定国公也是为了咱们大齐着想嘛。”千婼歪着头打量慕容适,“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人家一个老匹夫斤斤计较了。”
“不过,”慕容赞许地看着千婼,抬手捏捏她的鼻尖,“朕得下令让他们再招收一支女学生,这样婼儿才能掩饰好身份啊。”
千婼本来想着弘文馆虽每次招生都是本着“大兴文教”的原则。天下学子,无论富贵低贱都可进入馆内读书,日后考取功名为国效力。可世上哪有女学子啊,她若想去读书,势必要女扮男装了。如今父皇竟主动提出要训练女兵,这真是——赚到了!这样既能不受宫廷礼仪制约,又有女同学作伴,还不用绞尽脑汁想着如何掩饰身份了。
慕容适瞅千婼一眼,似笑非笑道:“到了弘文馆可不能叫他老匹夫咯,他那个人哪……”
他摇摇头停住了,没有再说下去。
千婼向慕容适保证,到了弘文馆她一定好好读书,好好受训,绝对不会给他老人家丢脸。
慕容适这才放心离去。
千婼目送着他远去的身影,心中满是欣喜。
落眉和晋公公进殿伺候,二人见自家公主面带微笑,也都对视一笑。
到了午间,落羽才回来。
千婼迫不及待地问她:“怎么样?打听清楚那个刁民的身份了没有?”
落羽喘了口气,回道:“打听清楚了,那少年便是定国公府的四公子谢未易。”
“谢未易?!”
千婼一口气噎到,拼命咳嗽起来。
“那个刁民,那个死骗子,他竟然就是定国公府的四公子。”
落眉见她的脸涨得通红,忙走近轻轻拍打公主的后背帮她顺气。
千婼轻咳了一小会儿,稍微缓过劲儿,继续问落羽:“他真的是谢未易?”
“是呀。”
落羽笑盈盈地凝望着一脸奇怪的千婼。
千婼只觉得脑袋有点晕,有点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