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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这孩子现在大了,电话里那会儿我一时有点儿急,问过她的意思我这也能放下心,她自己多注意点儿安全就行……”齐帆冠冕堂皇地摆手,脸上却压着嘴角稍表称许,“还是抓人要紧,也不好一直牵扯着市里头的警力。我在这听走廊里的动静,发短信的手机,找到了是吗?”
“基本上锁定是于仲于季这两兄弟。但这哥儿俩比较警惕,露面之后的蛛丝马迹基本都掐死了。手机的线索断在烧结厂附近……”顾形垂下视线,扫了一眼出门前被他铺散开来的桌面,搓吧着满脸的疲倦长吁短叹,“现在抛开重新布置摸排区域,能切入下手的,也就于仲那个要命的诊断单。我听老祝那个意思,于仲这毛病活不了几天,全靠药顶着。我估么着,发给你的那条威胁短信,十有八九吧,跟咱们横插一脚进去有关。”
“要是处方药的话,倒是能让医院那边配合一下。”齐帆兀自低声念叨了一句,抬头搭上顾形的视线停顿了半秒有余,沉重地叹了口气,“这兄弟俩个,从小命就不好,但……唉……咱们两个关着门不考虑这身衣服啊,要是说他们兄弟两个干出点儿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壮举’,我也佩服他们是个爷们儿,可这拿着孩子撒气……”
“扰乱公共秩序、妨害公共安全、绑架、故意伤害,这些基本已经坐实的事儿影响恶劣,其实没多少商量人情的余地。不过这多年前的真相如果经查属实,上面这哥儿仨,也不是说有什么背景就能姑息——”顾形抱住手臂看向屏幕微微眯起眼睛,略一偏头,轻描淡写地觑着齐帆那副几乎情真意切痛心又慈悲的表情,“调解之后,也就是于仲于季父母相继去世的那段时间,两个孩子再次受到伤害的事,你知情多少?”
“孩子母亲去世之后,两个孩子暂时交托到福利机构的时候,才大概知情。伤得太严重,机构接收一直存在各种各样的问题。”齐帆交握着双手,沉闷地“嗯”了一声,快速眨了两下眼睛,“不过……虽然现在听着可能是借口,但确实是,那段时间发生了一些比较严重的事情。”
顾形掂算着齐帆话里话外提及的资历,扒拉着脑袋想了一下,嚼着后槽牙喷了股粗气。
“特大抢劫案是吧?主犯和被抢的钱款半年多才找到踪迹。”
“那会儿这两个孩子的事儿基本已经没人管了,都在忙,大家伙儿那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当时还特意去找过他们校长了解情况——结果,也是不了了之。再之后,就是那个小老乡带着两个孩子回到他们父母的老家去……俩孩子连着遭受打击,我猜也是因为我当时没能提供什么实质性的帮助,给这两个孩子造成了无法磨灭的阴影,这才让他们把这仇往我身上记。”
齐帆重重地咬着“特意”两个字,自说自话地摆出了一副感同身受的架势,抬手抹了抹湿润的眼角,“立地成佛”的说辞却像是囫囵个儿地把这起绑架案的祸水不留星点地引回到于仲于季的身上去,仁至义尽地吁了口长气。
顾形对他那些个看似大包大揽实则爱惜羽翼的忏悔苦痛懒得予以置评,只是沉默地盯着他看了半晌,隐约直觉着这么个站在齐帆角度没多少实际意义的“狗咬吕洞宾”之举,似乎另有什么隐情。
顾形掏出手机瞟了眼时间,抬起眉毛正准备揭过这些个惯常套路的哑谜,身后虚掩的防盗门板就“咣咣咣”地被拳头狠砸了几记。他扭身刚应了一声,周小邈这么个内勤当全能用的小丫头就挂着一对儿国宝级别的黑眼圈,撑着门把手探头一挤。
“顾队,叶筝叶总来了,现在楼上呢。赵晋景能不能出市局大门,高局让我来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