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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国公到!”
“靖国公到!”
“十四皇叔到!”
众人侧目,本来以为今日是晋王殿下的私下聚会,谁知这阵仗愈发大了起来,论人头算,竟是比每日上朝见到的人物还要众多。沈丘山心道:此番来的对了,在都城里无论坊间传言如何,亲眼见到的才是真的,靖国公今年来与晋王走得近,庆国公对于两方势力向来不置可否,而十四皇叔是太子爷的姨夫,此番三位举足轻重的人物不知要有怎样一番绵里藏针的对峙。
下人们早就被晋王嘱咐过,接了三位老臣下了车马,六位侍女将府上早就备好的金丝暗绣贡缎夹棉斗篷为三位披上,旁边又有人拿来备好的锦缎夹棉斗篷纷纷递给来的客人,家丁们尽数出府,每人手提着灯笼沿着小路一直通往山上引着路。
出乎意料地,太子爷和三位元老在前头走着,不时谈笑风声,靖国公兴起大声讲着他早年跟着先皇去边疆平叛时军中的趣事,十四皇叔则询问晋王的箭术准道如何,想着山里的珍禽异兽的美味,撺掇着让晋王打几只野味来助酒兴。庆国公一听直接骂十四皇叔在后辈面前老的没有个老样儿,一边说靖国公刚才也是吹破牛皮。太子和晋王则在一边打着哈哈。
前面这五个人倒是随意开心的很,只是苦了后面跟着的这些臣子巨贾们,在他们的眼中,三位元老的每句调笑背后都至少跟着三层意思,星星点点都昭示着他们各自的下步筹谋。
郑工见自己方才杞人忧天,放松的跟着。这是他进都城以来头一次见太子和晋王,跟在他二人后面,郑工仔细端详观察,身形上太子比晋王要高出半头,晋王比太子要壮实很多。太子一身玄衣,晋王未换骑马装,一个颀长身子通身贵气,举手投足颇有不怒自威,一个英武壮硕,手足所至决绝有力。这二人一个稍微内敛,一个洒脱奔放。若是真的要一争高下,以郑工目前浅显的了解,算是旗鼓相当。往队伍前面看了一会儿,脖子有些累了,又往山下望去。
远远瞥见禁军统领田国光在一行人背后,还不放心的多番嘱咐着什么,此刻调集这么多禁卫军来守卫这开阔的郊外,郑工觉得也是难为他了。
本就是一个小山,坡势缓慢,一行人走的并不费力,少顷眼看就要到晋王邀请众人之所在。
不料,忽地“咻”一声箭响自晋王府方向响起,可山上众人都关注着三位元老和两位皇子,哪里听得见。
到底还是距离稍微远了些,那箭最终穿过晋王的披风直入十四皇叔的右腿。皇叔“啊!”的一声倒了下去。箭羽还刮着晋王的披风,一时庆国公、太子和晋王都愣了,靖国公到底是经过沙场的,忙喊道“都趴低身子原地蹲下,护住脑袋心口!”
因为是初春,这山上本就不生长木,矮树们都还没长出叶子,只留着纤细枝干,对埋伏的弓箭手来讲,山上小路上的众人和排着队的人肉活靶子差不多。
五个人身后众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怎么回事,听到靖国公的口令,随即都蹲了下去,身边一行禁卫军打扮成的家丁也都围了上来。
禁卫军统领马上命令灭掉灯笼和烛火。差了几个人去山下传令:一是调集人手上山护住这些达官显贵,二是将歇班一轮的禁卫军紧急调去守城门和皇宫,三是派副统领去追查箭手。他自己则留在山上疏散护送这批官员。
而此刻山上……
“哎呀,谁要害我性命!这…这箭…该不会渡了毒吧?哎嗨呦……枉我皇家血脉,此生没有为社稷效力也就算了,竟然命死于这暗箭下,哎呦,我的皇兄啊,叫我如何有面目去见先皇啊。”十四皇叔如此痛哭流涕的叫嚷着。
靖国公将他拖到一边,
“皇叔,若是渡了毒,这般哭喊,可是会加速发作的!”
皇叔一听立即止住了嘴巴,
许久未发第二箭,禁卫军统领带着金疮药赶赴上来,治疗兵器的伤禁卫军比太医更有章法。仔细看了看皇叔伤口,无毒,箭的力道不足,也没有入骨。只是伤到了筋膜,修养大半年是免不了了,受点皮肉苦痛便是了,别的无碍。
这一夜注定满城风雨,直到多年后,禁卫军统领临终前回想时,也觉得永安城之后几番易主,似乎都与这夜的那些人,那些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