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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轻坐了那张单人沙发,盛逢时坐在双人沙发靠近陈轻的一边,袁木坐在盛逢时身边,学盛逢时侧过一个角度,面对着陈轻。一坐下来袁木心里就开始敲小鼓,鼓面紧绷结实,敲一下震得心脏直颤,这股颤动旋转往上走到嗓子眼,一张嘴就要出来了。没坐过这个位置。没坐过盛逢时身边。感觉,不太一样。
“最近心态有变化吗?”盛逢时问。
“想通了点,没以前那么难受了。”陈轻回答,“偶尔会失眠,想。”
“执念没有那么强了,对吗?”
陈轻点头:“对。以前想到不能在一起,感觉撕心裂肺也不过如此了。现在有时候会想,不开始就没有结束,这样可能对我们都好。”
“你已经毕业了,没有考虑过表白吗?”
“其实延期毕业之后,我只见过赵歌一次。他一直在推,我想他知道了。”
赵歌?今天上午见到的那位助教?袁木回想他的模样,抛开脸上那几颗历史遗留问题,其实挺阳光帅气。
“你打算放弃了?”
陈轻摇了摇头,又点一下:“如果我的感情带给他的只有困扰,不如算了。”
“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帮我问他,还记得我吗。”
“就这样?”
“如果他说,没什么印象了,我就放弃。”
“好,你到楼上等着,我现在让他过来。”
“谢谢盛老师了。”
“没事。”
盛逢时拿掉陈轻的杯子,打去电话,半分钟后赵歌就呼哧呼哧跑进来:“盛老师,您找我什么事?”
“我在联系毕业生,有一个学生陈轻的电话打不通,他去年跟着余老师,你记得他吗?”
赵歌面有难色,别扭半天,才说:“盛老师,我看见他进来了。”
盛逢时问:“那你还记得他吗?”
“您不能拉郎配啊,我是直的。起码是比较直的。”
“好了,你出去吧。”
赵歌往外走了两步,回头问:“他走了没?”
盛逢时:“在楼上。”
“我去找他说清楚。”赵歌慢吞吞地出去了,神似走在刀尖上的小美人鱼。
后面的事情不归盛逢时管,不过在工作之前,有个问题挠得她心里痒,于是她问了出来。
“袁木,你听得懂吗?”
袁木点头总结道:“陈轻喜欢赵歌,但他优柔怯懦,宁愿延期毕业也不敢主动追求;赵歌认为自己是直的,曾经想和陈轻拉开距离,现在他上楼试图拒绝陈轻。”
盛逢时说:“你懂的还挺多,谈过恋爱吗?”
“没有。”袁木声音欢快。她被盛老师夸了,盛老师说她懂的多。
直吗?话赶话到嘴边差点就说出来了,盛逢时生生忍住,脑门隐隐冒汗。不论袁木回答什么,这个问题一旦问出来,气氛注定要往诡异的方向一去不回头。盛逢时很快冷静下来,立刻找到了问题所在:她和袁木待在一起的时候太放松,这跟酒后吐真言、睡着容易被刺杀是一个道理。
盛逢时头又痛了,因为她清醒地知道她抗拒不了袁木带给她的放松的感觉,像强撑三天不睡的职场人躺上柔软的床,穿行沙漠的旅行者尝到甘冽泉水,盛逢时可以对袁木说不,却无法对自己的本能说不。
而当盛逢时望过去,看到低头雕刻的袁木,内心不免涌起一股无力感。懂的多?她懂什么?傻子差不多。
唉……心累啊。
盛逢时摇摇头,继续工作了。工作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工作才是慰藉心灵的良药,工作才是思想世界的营养品。人离开了工作,如同离开空气一样不能生活。
盛逢时热爱工作。
时间无声流过,袁木抬起头望着盛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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