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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曰,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郤,忽然而已。兰静现在很希望时间真的能如白驹过隙这般的快,直接就进入到这件事情的最后结果,也省得自己只过了两天就觉得如此的煎熬,可她又希望时光过得越慢越好,因为她怕会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传来,虽然她也知道这个时候会有的消息基本上就不会有什么好的了,但却还有更让她怕,更让她想都不愿意不去想、不敢去想的,虽然十三阿哥离去前让自己相信他,她也很想相信他,只是以他走之前那样一个破败的身子,若自己真的能完全的放下心来,那是神,不是人。
而自十三阿哥他们走后,那两个格格好象也开始有些异动,尤其是乌苏格格,她不顾身边人的劝阻,坚持挺着个大肚子来见兰静。
“妹妹坐吧,想来你们是因为担心爷才来的吧?”兰静示意随乌苏格格前来的丫环扶着她坐下,又看看陪着一同过来的富察格格,平静的说道,“我所知道的,都已经着人告诉你们了,需要你们做的,也让她一并说了,府里有我管着,你们只管安静过日子就好,尤其是乌苏妹妹,你现的身子越发的沉了,更应该注意才是。”
“福晋,”富察格格对兰静行了一礼道,“奴才不只是担心爷,同时也担心着福晋,自生了二格格之后,福晋的身子就一直在调养,却又因各种事情而不得好生歇息,奴才虽未能日日给福晋请安,但每次见福晋,都觉得您又瘦了一分,心下就不禁为自己不能为福晋分忧而惭愧不已。”
“你帮我照顾着乌苏妹妹,就是帮了我很大的忙了,”兰静对富察格格笑笑说道,“以后还要麻烦你接着帮下去才好。”
“福晋这‘麻烦’二字,奴才是万不敢受,”富察格格忙又行礼道,“乌苏妹妹怀的是爷的血脉,又得福晋吩咐在先,奴才自当会精心的。”
“福晋。”这时乌苏格格开始挣着要起身。
“有什么话坐着说吧,”兰静连着两日都没法入睡,这时不免头疼起来,“你纵是不顾自己,也该顾着爷的血脉才是。”
“是。”乌苏格格很听话的坐着不动了,又接着把她要说的话说完,“奴才现在这个样子,是没办法替福晋分忧了,只希望也不要添乱才好,为此,奴才想跟福晋求一个恩典,希望能让奴才的额娘进府来,陪奴才住些日子。”
“你说让你额娘进府来,还要住些日子?”在乌苏格格说到恩典的时候,兰静就提起了注意,再听到她的请求,心里就更警醒了。
“是,”乌苏格格低眉顺眼的说道,“奴才也知道,奴才此请不合规矩,只是奴才现在临盆在即,心中实在是有些害怕,以致于夜间也有些睡不安稳。”
“有这事?为什么都没人来报我?”兰静皱了皱眉,又吩咐人道,“去把白大夫叫来。”
“回福晋,”乌苏格格没阻止兰静叫人,只接着恭敬的说道,“白大夫是定时给奴才诊脉的,他说奴才现下并没有什么大碍,但若长此下去就不好说了,而以奴才这身子,用药多了也不好,还是要多宽心才是。只是奴才没用,这心来来去去的,就是没法放宽,奴才只怕再这么下去,真会对腹中血脉有伤,这才厚颜来向福晋恳请,还望福晋能够俯允。”
“乌苏妹妹,”兰静看着乌苏格格,微做沉吟之后说道,“你此请确实是不合规矩,但倒也是人之常情,若是在平时,我允了你也没什么,可是现在咱们府中的情形,你多少也应该有些了解,爷也早有示下,除日常必须走动的人家,其他处尽量少接触,所以,你今天所请,倒是给我出了个难题,这样吧,等我问过白大夫再说。”
“你们就先回去吧,”然后也不等乌苏格格再说话,兰静就直接下了逐客令,并吩咐着乌苏格格的丫环,“侍候好你家主子,若格格有个什么,我可是不会轻饶的,”转脸又对富察格格笑着说道,“乌苏妹妹的事儿,有劳你了,当然,你自己也要保重身子,别等爷回来,看着一个两个的全都弱气了,那可不是能让他高兴的,再说,十八阿哥现在还在咱们府里呢,他的身子本就不好,可是再禁不起什么冲撞的。”
“是,福晋的教诲,奴才记下了,”富察格格赶紧行礼道,“奴才这就告退了。”
“奴才告退了。”乌苏格格在丫环的扶持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撑着向兰静行了个礼。
“妹妹又多礼了,”兰静对乌苏格格笑笑说道,“好生回去养着,不要多想。”
两个格格这边刚退下,那边白大夫就被找了来。兰静让了他坐下,他推辞了几回不过,才坐下了。
“白大夫,”兰静笑着说道,“辛苦你了,自请了你来,你就一路没得闲。”
“哪里,”白大夫忙欠身说道,“能为医患解苦,是医者的本分,能为十三爷和福晋分忧,是奴才的福分。”
“好,”兰静笑着点点头,“如此,我也不与你多客套了,今儿个找你过来,是想问问乌苏格格最近的脉如何了?她之前跟我说,这几日心神不宁,睡不安稳,可有此事?”
“回福晋的话,”白大夫回答道,“乌苏格格的脉相确有忧思之兆,但却并不甚显,只要好生歇息就可无碍了。因着她即将临盆,奴才也未敢与她用药。”
“你觉得,”兰静又再问道,“若是她一直忧思下去,会对身子和孩子有损吗?”
“这个,”白大夫想想说道,“之前乌苏格格也问过奴才这话,奴才说也许,对着福晋,奴才也还要说也许,这忧思之事,本就是可大可小,因人而易的。不过,依着奴才定时给乌苏格格所诊的脉相来看,除非是近日内有什么大喜大悲之事,应该是不会太有大碍的。”
“我知道了,”兰静点了点头,“还请白大夫继续为乌苏格格定时诊脉,如有什么不对的,就来告诉我。”
“奴才记下了。”白大夫起身行礼应承道,随后又犹豫着看向兰静,“福晋......”
“怎么了?”兰静看着他问道。
“奴才听着福晋的声音,象是有些不豫,”白大夫弯腰说道,“不知可否容奴才诊脉。”
兰静一句“不用了”刚要出口,旁边的楹嬷嬷就抢在她前面开了口,直接吩咐人开始准备诊脉之事了。兰静想想也不阻止了,诊诊也好,现下这个时候,自己可是绝不能倒下的。
“福晋之脉,”白大夫给兰静诊过脉之后,禀报着说道,“先前所说的忧思之症甚重,尚有之前生产留下的体虚之症亦未能完全调理好,两相交攻,若近期不能好生安神,只怕会对身体亏损益重。”
“你说的我也明白,”兰静轻叹着说道,“只是现在这般情形,我想安神也是难了。”
白大夫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恭敬的说道,“奴才会给福晋开些宁气安神的方子,只是.....用药终不是长久之计。”
“我知道了。”兰静点头说道,“我自然会注意的。”
“主子,”等白大夫告了退,楹嬷嬷劝着兰静说道,“您可一定要好生保重啊,府里这时候可全靠您撑着呢。”
“我会的,”兰静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随后摒退了屋中的其他下人们,让小楼她们在门外守着,只留下楹嬷嬷问道,“我记着,乌苏格格的阿玛,是调到简亲王府去了吧?”
“是,奴才记得,就是在今年头上被调换过去的,”楹嬷嬷点了点头,随后又问兰静道,“福晋是怀疑,乌苏格格想让她额娘进府,其中别有原由?”
“现在这个时候,我不能不多想,”兰静皱紧了眉说道,“爷的身子都这样了,皇上还要召他到行宫去,说明这回的事儿肯定是不小,我纵是帮不上爷什么,也不能让府里这边节外生枝。”
“福晋说的是,”楹嬷嬷点头说道,“按白大夫的话,乌苏格格的身子明明就没什么事儿,那她请福晋让她额娘进府,就必然是要有所图谋了。”
“这倒也不一定,”兰静摇摇头说道,“她毕竟是第一次怀身子,临盆的时候会害怕,会想额娘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在现下特殊的时候,我却是不敢大意的,少不得也只好委屈她了。”
“她有什么好委屈的?”楹嬷嬷不以为然的说道,“福晋对她的照顾可谓是周到之至了,自她和富察格格进府,福晋对她们就只有厚待的,等她怀了身子,更是优上加优,到后来还让白大夫专为她安胎,别人家的侧福晋,也未准儿有这个待法的。”
“她不是怀了爷的血脉吗?”兰静笑了笑,又皱着眉说道,“只是我优待她归优待她,若她想行出什么对这个府里不利之事,我也是不会宽容的。”
“福晋,”楹嬷嬷马上问兰静道,“要不要奴才派人去查查乌苏家?还有富察家,奴才瞧着她那样子,只怕也未准是个安分的。”
“暂时先不用,”兰静想了想,还是摇摇头,“现在情况不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动不如一静,先等等看再说,只是乌苏格格,还有富察格格那边,一定要着人看紧了,千万不能让她们随意与外面通了消息去。”
“是。”楹嬷嬷领命道,“奴才会马上吩咐下去的。”
“还有乌苏格格要请她额娘进府的事儿......”兰静又说道。
“福晋放心,”楹嬷嬷接过话去笑笑,“奴才知道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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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象兰静所说的,她想安神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十三阿哥那边的情况不明,府里两个格格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后续动作,宫里面贵妃娘娘就又传出话来,召众皇子福晋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