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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孔萱被拦住了,释迦递给她一页纸,“西北乱着,想叫你过去,如何。”
这是花镜的要求,他说姑娘已经长大了,再留下来不合适,让她出去自己闯荡。
释迦温柔地看着小姑娘,往日里她总会拿着经书问他一些不知所云的问题。
“你倒是舍得我...和师尊。”
孔萱胸口滞涩,“师兄,我已经...长大了。”
这一瞬间,孔萱想,自己肯定是爱慕他的,只是这个人遥不可及,她知道不可能碰到,所以生生逼着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去西北,师兄安好。”孔萱拿过那张纸,准备离开。
释迦忽然抬手,将她的长发别到耳后,亲昵地无以言表。
“西北大乱,因魔族所起,我知道你和长琴关系很不一般,只是莫忘了分寸,魔族一向最能生乱,仙界又不大济事,自己小心些。”
孔萱往后退了几步,“师兄放心,”她想了想,“我从青丘带了许多糖回来,不知道师兄你喜不喜欢,我给你留一些吧。”
她把袋子递了过去,不小心撒了几颗,“师兄留着吧,我在外面这样,会叫人小看的。”
“好。”他说。
这才是孔萱真正的初恋,是少年时代无心之下爱慕的师兄,等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结束。
她很清醒,清醒地知道自己若是再留下来,会给神族带来灾难,所以她离开了。
他总是那么温柔,总是对她那么好,总是疼她,只是,不可能啊,一点点都不可能。
世人常说,他要胜天半子。
但是对于孔萱这样的神女来说,她知道天道不可违,否则真的是会付出非常惨烈的代价,如果只是影响你一个人那就好了,偏偏你影响的是所有人。
你会眼睁睁地看着无辜之人因你而死,这才是天道最残酷的惩罚。
鲜血和死亡,你敢违背,他会一一还给你,孔萱太知道了,神族史书的上的典故数不胜数,她都记得。
孔萱抹掉眼泪,她忘了那个人,必须忘,就像没有开始过一样,偷偷的,悄悄的,轻轻的,小心翼翼的。
释迦深深地盯着孔萱的背影,他合上眼睛,不,不能就这样轻易将她送给长琴,绝对不能。
凭什么他一介堕魔之人,能够得到天道眷顾,能够与小丫头长相厮守,凭什么自己要坐在须弥山巅,忍受无数孤独的没有灯光的黑夜。
无数次他都看着阁楼上那盏漂亮昏黄的灯,想着少女无辜地如小鹿一般的眼睛,那盏灯,还有那间阁楼上住着的少女,温暖了他孤独冷漠的日子,让他想起少年时候的自己。
他也曾点着一盏灯,只是后来,有人熄灭了它,他们说,你是神族的半边天,你是神族的未来,你不能怕,你必须撑着。
他也像少女一样哭泣过,只是没有给他温柔地擦眼泪,只有寂寞如雪的黑夜遮住他的泪痕,第二日清早,又被寂寞的风吹去。
他曾经有过那样刻骨的孤独和恐惧,只是渐渐被遗忘,他成了须弥山上的圣者,没有记得他也曾哀伤,也有喜怒,所有人都忘了,包括他自己。
少女的泪水,时而娇柔时而刚强,都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不能遗忘,怎么能忘了呢。
他想,我孤独地活成了世人眼中的样子,所有人都觉得我应该去拯救世人于苦海,可是谁还记得,我也是站在苦海中的啊。
只是阿萱明白那句“佛不渡人”中深刻的悲哀,她在自己面前,表演也好,刻意也好,她只是为了让他笑。
孔萱不说,他也不说,心照不宣。
少女即便看不懂他,也会安慰她。
他把糖袋子收好,然后蹲在地上,一颗一颗地把糖捡起来,放了一颗在嘴里,又苦又甜,又酸又涩。
他慢慢的离开这里,路上正好遇到他的大徒弟阿难,他想了想,轻声吩咐,“去西北看着你小师姑一些,她总不长记性,虽说花镜神尊是为了让她历练,却也不能出半分问题。”
阿难的目光躲躲闪闪,没有了平日的从容,他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然后行礼,“师尊放心。”
“莫叫她知道。”
“...是。”
释迦一向觉得他这个大弟子很聪明,为人处世很是随和知礼,有他在,也好权衡各界人来人往。
只是现在,太聪明也不好,知道了太多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