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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山郡新任知府严复古到了,他见面就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先生大败荒人,连带我也沾光成了府台。”
九山郡同知正五品、府台从四品,中间只升了一级!
别看这一级,许多官员要耗费一二十年,凭资历升上去!
严复古现在不到三十,已经成了从四品府台。
再熬一二十年,或干出政绩,上三品大员稳了。
一入上三品,就是另一个天地,可接触权力中心。
王渊拉起他:“你就不能学学海天老哥,平时别这么多规矩礼数,我真受不了你们这一套!”
不但不想跪别人,就是别人跪他,王渊也十分别扭。
毕竟在前世,明面等级早不存在,跪礼更是废除。
“我哪有老师那般潇洒。”
严复古话锋一转:“先生,此次朝廷没封赏你,肯定是奸佞当道、蒙蔽了圣听,请先生不要生气,有左相在内阁,早晚会还先生一个公道!”
这是他这次来王家原因之一,安慰未能受封的先生。
“你要是来安慰的,那现在可以回去了,我真特么没放在心上!”
王渊有些无语了!
怎么一个个都以为,他没有被朝廷封赏,会伤心难过呢。
还组团、排队来安慰他,好像生怕他受伤难过一样。
这些人又怎么知道他现在的快乐!
“听说先生准备离开九山郡!”
严复古双眸黯然!
以先生的修养,怎么会讲粗话呢,这肯定是伤透了心!
如今不过是在故作坚强。
王渊似笑非笑:“你连夜赶来,该不会为我送行吧!”
严复古讪笑:“不敢欺瞒先生,做了府台这三天,我如坐针毡。特来请教先生,给我指点迷津!”
王渊无语:“你开玩笑吧!”
同知本就是府台副手,如何不知道怎么做知府!
他可连里长都没当过,管手下那摊子人都费劲。
又如何教人做知府!
这些人啊,都是看他出了一些奇谋,将他当做高人!
却不知他也是赶鸭、子上架,肚子里的货越掏越少!
严复古叹气:“九山郡本身不富裕,荒人来打这一仗,造成百姓日子更难,冬天都难熬过去,更不要提开春赋税,朝廷也没免税旨意。我上任这三天绞尽脑汁,也想不到怎么让百姓度过难关,施粥也不可能一直施下去,府衙连奉钱都快发不出了。”
王渊轻哼:“好你个严复古,来我这里哭穷打秋风来了!”
自从九山郡打仗,北面许多百姓,全都逃入城中!
这些百姓本就贫苦,入城后粮价暴涨,一点积蓄很快花完。
好在官府施粥,否则这些百姓,早不知饿死多少。
“不不、先生,你别误会,我没有来打秋风意思!”
严复古连连摆手:“我只是想向先生你请教,该怎么让百姓度过这场难关,让他们日子过得好一点!先生你学究天人,荒人十万大军都能击败,有那么多奇思妙想,我感觉你肯定有办法的!”
也不忍见百姓忍饥挨饿,王渊绞尽脑汁半响,咬牙道:“这事办起来也简单,就看你胆子大不大了?”
“先生,请讲!”
严复古一咬牙:“比起先生来说,我的胆子不大;但若是比起一般人,我的胆子还是不小的!”
“那好!”
王渊嘿嘿一笑:“我送你六个字:打土豪、分田地!”
轰!
严复古面色煞白:“先、先生,你别开玩笑了!”
是,把地主、豪强拿下,把他们田地分给百姓,立刻就能解决问题!
但真要这样做,先不说手下人听不听,只怕他还没办好,朝廷旨意就下来了,撤了他的官职!
王渊正色道:“我没开玩笑,眼下大业,土地兼并、财富集中,阶层固化,利益分不到百姓手中,想让百姓过好日子,必须重新分配利益,否则再怎么折腾,也是隔靴搔痒,做不成你想要的!”
严复古若有所思点头。
“以你府台官位,动不了郡望。但若动地主、乡绅、豪强,那绝对没问题。”
王渊眯眼:“这些人横行乡里、鱼肉县城,没几个是干净的。只要走访清楚,收集齐证据,可名正言顺拿下,家产能充公的就充公,充公不了的找他们谈判,让他们花钱买回自由身。”
严复古惊了:“这、这怎么可以,这有违朝廷律法!”
这等于花钱买赎罪,虽说暗地有很多,但朝廷命令禁止。
“朝廷派你为官,一让你稳定地方,二让你替朝廷收税!只要你能替朝廷搞到钱,还将本地民怨给解决,小节上一些问题,朝廷才不会管你!”
王渊微微一笑:“信不信,你把打土豪的钱,一半用来改造民生,一半上交给朝廷,皇帝顶多呵斥你一句,然后再勉励你两句,鼓励你继续加油干!”
“……”
严复古怔怔良久:“老师也说过类似的话,当年他外放为官时,好像也是这么做的!怪不得老师说,想做好官,就不要想做好人,若是做了好人,就做不了好官。哎,原来如此!”
王渊轻哼:“那你是想做好官,还是想做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