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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琢笃定的说,修远没事。紫幽阁
这话不知道是为了叫圣上安心,还是叫她自己安心。
圣上点了点头,目光定定的落在重午的脸上,“重午年纪小,这脸面眉眼,却是极为肖似他爹。我遇见他爹那时,也比他现在大不了几岁。就和他现在一样,浑身都是精气神儿,我从没见过那么精神抖擞的孩子。”
圣上的目光透过重午,好似看到了很遥远的地方。
金殿之上,安静了片刻。
萧玉琢心头坠坠的,圣上回忆景延年年幼时候,她亦是浑身的不自在。
人还好好活着呢,现在就回忆他的曾经,是当他已经死了不成?
她觉得自己是不是敏感的过分了?
正待她拉回信马由缰的担忧,忽听圣上道:“既封了他世子,就是叫他代行王爷之职的。”
萧玉琢抬头看着圣上,“谢圣上信人,只是重午他如今年纪尚小……”
“阿娘,我不小了……”重午小声辩解。
萧玉琢偷眼瞪他。
他只好闭嘴,脸上却还有些不服气。
圣上不知是没听见母子两人说话,还是不想理会,他自顾自说道,“李朔离开长安城,这都两个月了,朕都这般想念他。眼看着他长大的德妃,更是想念他!朕看到重午,便觉心中安慰。想来德妃也能从重午身上获得安慰。”
萧玉琢听到这儿,只觉一颗心。不断的往下坠,沉甸甸的,好似要在摔在地上。
“叫重午在宫里住上几日吧,也好陪陪德妃娘娘。”圣上开口说道。
“圣上,这于理不合!”萧玉琢立即反对。
重午愣了愣,看了她娘一眼。
圣上哼笑一声,“礼数规矩,那还不都是人定的?既是人定的,就要考虑到人的具体情况!朕以仁爱孝道为治国之本,李朔不能在德妃面前尽孝,自然就要他的儿子替他尽孝了!”
圣上想要留重午住在宫里,那不是要拿走萧玉琢的命根子么!
她这哪儿能同意呀!
她连连摇头反对,“圣上,重午自幼长在乡野,便是回京许久,他也没有学过宫中的规矩……若是德妃娘娘思念他,自当是叫他常去给德妃娘娘请安。”
眼见圣上脸上露出不满之色。
萧玉琢又连忙转言道:“更何况,男女七岁不同席,重午他如今都已经八岁了,不能和祖母住在一起了!”
圣上脸色阴沉,“萧氏,你莫要找理由推脱,规矩都在情理之外!你独霸着我李氏的孩子!惹怒了朕,朕便叫你永不得见重午,你又能如何?!”
萧玉琢一听这话就怒了,她冷哼一声,正要反驳。
却见重午侧身一闪,挡在了她前头。
“禀圣上,阿娘是妇人,难免优柔懦弱,爹爹下落不明,阿娘整日在家偷偷流泪,圣上叫重午在宫中,陪伴德妃娘娘,自然是为了重午好,也为了德妃娘娘。可是阿娘在阿娘心中,爹爹不在,重午就是她的主心骨。她自然是舍不得重午。”重午拱手,一本正经的说道。
他三岁多,第一次离开宛城,被圣上召回长安入宫面圣的时候,就没有胆怯。
若那个时候,还是他年幼不知道害怕的话,那这会儿,他就是真的不怕了。
他稚嫩的脸上,还带着盈盈笑意,回过头来,看着萧玉琢道:“阿娘,您放心,重午陪伴德妃娘娘,哄好了祖母,就回来守着您,爹爹不在,重午自然应该替爹爹略尽孝心。”
说话间,他还猛冲萧玉琢挤眼睛。
若是周长康在这儿,或许能明白他这挤眉弄眼的,是表达的什么意思。
萧玉琢没有他们兄弟俩的那份儿默契,但多少也能看出来,他是不叫自己再和圣上对着干了。
萧玉琢长出一口气。
“这么说来,重午愿意留在宫中?”圣上问道。
重午连忙回身,拱手躬身,“重午愿意。”
圣上满意的轻哼一声,“孩子都被当娘的强!”
萧玉琢心头恼怒。
圣上命她将重午送到德妃娘娘那儿。
路上将带路的宫人支得远一些,萧玉琢偷偷掐了重午一把。
她心头堵堵的,手上却也并未太使劲儿。
“你爹爹不在,你还被弄到宫里来,你是诚心和阿娘对着干……”
“阿娘没有瞧见,殿中包括殿外的那些宫人,侍卫,都是身怀功夫的高手么?”重午小声说道。
萧玉琢微微一愣,“什么?”
“如果阿娘不同意,执意要和圣上对着来,惹怒了圣上,他直接下令将你我都禁锢在宫里,怎么办?”重午问道。
萧玉琢皱眉。“他凭什么……”
圣上自然是不用凭什么,他一句话,随他高兴就行,触怒了圣上这样的罪责还不够么?
“可是,他没有理由啊?禁锢你我,对他有什么好处?”萧玉琢挑眉,狐疑的看着重午。
重午才八岁刚过,自己都想不明白,他岂能想明白?
“好处?这还需要好处?”重午挠挠头,“圣上二字,代表的不是随心所欲么?他还需要考虑什么好处?”
萧玉琢微微一怔,重午这童言童语,可能还真是说对了。
虽然如今吴王下落不明,将她和重午禁锢在宫中,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
但圣上本就多疑,加之他服食药物,性情大变,喜怒不定。
他想做什么,还真就不能按照一般正常人的思路去分析。
他或者是会猜疑,吴王是躲起来,密谋造反呢?
萧玉琢冷嗤一声。
德妃娘娘得了信儿,一早就迎在殿门口。
本来要见她的是晚辈,她的儿媳和孙儿,怎么着也轮不到她在这儿等着。
可德妃娘娘思念孙儿心切,便也计较不了那么许多了。
“重午,良久不见,重午又长高了!”德妃娘娘瞧见重午,就立时弯下身来,脸上带着欣慰和怅然。
“上次见重午,大约还是年节的时候,这小半年过去,重午又长了这么多吧?”德妃抱着重午,在他身高上比划着。
重午见德妃不如见长公主那么多。
但他一点儿也不显得生疏,像腻在长公主怀里一样,腻在德妃的身上,“祖母,祖母,孙儿好想念您,祖母这里的点心最好吃了,又甜又香,和祖母身上甜香的味道一样!”
德妃娘娘闻言便笑起来,略有些沧桑的脸,笑的宛如一朵盛开的花。
萧玉琢扶额,重午这嘴甜的劲儿,不知是跟谁学的?
这可跟景延年一点儿都不像。
怕是拿鞭子打在景延年身上,他也说不出这样讨巧的话来。
可重午小小年纪,就能哄大人了。长公主和德妃总是被他哄得笑不停。
“重午喜欢祖母这里,就在这儿多住些时日!”德妃抱着她高高壮壮的小孙子,亲昵说道。
“今日阿娘带孙儿进宫谢恩,圣上说了,要叫重午陪着祖母住些时候呢!我阿娘还不放心,险些跟圣上吵起来!”重午一面吃着德妃递到他嘴边的点心,一面小声说道。
德妃看了萧玉琢一眼。
萧玉琢抿了抿唇,孩子就是孩子,这话怎么能这么说?
德妃轻咳一声,挥手道,“你们去御膳房里看看,荷花酥还有没有了?”
她把殿中伺候的人都支开,眼目幽深的看了看萧玉琢。
“母亲……我是担心重午在宫里头给您添乱。”萧玉琢赶忙说道。
“年儿还没有消息么?”德妃低声问道。
景延年被圣上改名李朔,但德妃娘娘似乎叫年儿已经习惯。且萧玉琢也不是外人。
她连忙点头,眼圈不由有些红,“没消息呢……”
德妃叹了口气,“你知道圣上为何要让重午留在宫里?”
萧玉琢立即抬头看着德妃娘娘,“圣上不会是怀疑修远他……”
德妃轻哼一声,勾了勾嘴角,“圣上自从服药以后,越发多疑,他谁也不信。以我推测,他留着重午在宫,有两方面用意。其一,他得防备着年儿,毕竟年儿骁勇善战,且在军中影响力很大。”
萧玉琢心头发闷,果然!即便景延年再怎么对他忠心耿耿。他却还是不能全然相信他!
“那其二呢?”萧玉琢问道。
德妃眯了眯眼,“其二,他也有抬举重午的意思。养在宫里的世子,跟养在外头,那个更有荣宠呢?”
“抬举重午?”萧玉琢微微皱眉。
在重午八岁生辰的时候,颁布圣旨,封重午为世子。如今又叫德妃亲自抚养,那还真是够荣宠了!
只是圣上连景延年都信不过,又何必抬举重午?
“倘若年儿真是在外头遇见了什么事儿,那越王岂不是独大了?”德妃低声点拨道。
萧玉琢愕然怔了片刻。
“重午虽年幼,可毕竟军中有许多人,如蓝玉等大将,乃是跟着年儿出生入死过的。他们惦记着年儿的血脉,也会站在重午这边的。”德妃低声分析。
萧玉琢回过神来。
圣上这是防备着越王呢。
万一越王看准了现在的时机,起兵造反。
景延年不在长安。甚至生死不明。
可谓越王得胜的大好时机。
圣上知道他对军中的掌握不够牢靠,所以扶持了景延年的血脉。
给重午荣宠,以此拉拢景延年的旧部,以对抗越王。
萧玉琢心头泛冷。
圣上那儿是嗑药嗑糊涂了呀?还有这般诡诈的心思,他可一点儿都不糊涂!
萧玉琢看了德妃一眼。
以往在宫外的时候,她只觉得德妃娘娘仁厚,慈爱,对她像亲娘一样。
如今看来,德妃娘娘在心智上,并不输人啊!
也是,德妃娘娘进宫的时候,已经徐娘半老,可这么久来,宫中多少佳丽起起伏伏。
德妃娘娘没有显赫的娘家,没有强势的外戚。
却能够伫立妃位,长久不倒,除却景延年的关系外,她自己的心智,想来也是一大原因吧?
“那如今……”萧玉琢皱起眉头。
“你且放心将重午放在我这儿,我必寸步不离的看护好他。另外,我知道你并非一无所长的妇人,你动用所有的力量,一定要寻到年儿!便是照不到他的人,有他的消息也好!”德妃皱眉说道。
萧玉琢连连点头,“我已叫人在找了。”
“不能靠朝廷的力量,圣上派出去的人,能有多尽心,我们并不能知晓。若是先叫他们发现,或是先叫越王的人发现,说不定年儿还会有危险!”德妃慎重说道。
萧玉琢连忙答应。
“你若不放心重午。便叫长公主常来看她。圣上必不能拦着。”德妃恋爱的摸了摸重午的头。
重午在她胸口蹭了蹭,“和祖母在一起,阿娘不会不放心,就是外祖母见不到我,只怕要哭鼻子。”
德妃垂眸一笑,“当初西苑起火,圣上说你在大火中不幸离世时,我就不信,我预感到你必然还在世上。如今年儿下落不明,我仍有预感,他只是被困,定然能够平安回来!”
德妃娘娘说话间,眼神坚定,毫无动摇。
萧玉琢不由也受了她的鼓舞,心中升腾起一股力量。
德妃娘娘尚在宫中,什么都不能做,尚且有这份信心。
她又怎能让自己灰心丧气,被现实打败呢?
萧玉琢在德妃宫中坐了一会儿,便起身离开。
临走的时候,德妃却又另外交代了一句,“皇后娘娘近来深居简出,且频频召见南平公主,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你可想办法叫人注意一下。”
萧玉琢微微一愣。
她立时想起,进宫的时候遇见南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