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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里的流言蜚语随着太子遇刺这件事情愈演愈烈,秦王殿下也因此成为流言中心的人物,什么猜测都有。
更因为太子殿下和秦王殿下的关系变得不睦起来,坊间朝堂,都开始暗自观察起来,着急的已经开始着急上火。
聪明的明哲保身。
剩下一堆随波逐流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成日里着急的宛如热锅上的蚂蚁。
这一日,沈沛下了朝,在出宫的路上碰见了姜州,他笑容满面的看着沈沛,“秦王殿下,可有空与老夫一叙?”
橄榄枝自动递上来,沈沛如何能够不接?
沈沛微不可闻的点了点头,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坐在了京城的一处酒楼里,沈沛看着窗外,又看了看满桌子精致的菜肴,刚想动筷子便瞥见姜州那张倒胃口的脸,最终选择喝酒。
“秦王殿下近日来,可是多了许多烦心事?”姜州缓缓的开口,和沈沛东扯西扯的,明明是他主动过来找沈沛的,却是半点也不着急。
沈沛倒是挺着急回府,压根懒得和姜州虚与委蛇,却只能耐着性子应付,“舅舅所言甚是。”
姜州闻言笑容里的深意愈发明显,曾几何时沈沛居然会这么主动的喊他一声舅舅?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果然,被宠大的孩子就是简单。
“此番太子遇刺……所有的证据指向秦王殿下,殿下心中对此有何感想?”姜州忽然问道。
苍玄帝虽然极力的封锁了这消息,可有关的流言蜚语,还是传了出来,却只是小范围的传播,还没有人敢当着沈沛的面说出来……
姜州算是第一个,沈沛听到这话,面无表情的砸了手里的酒杯,“本王没有。”
姜州面不改色,开始安抚起沈沛的情绪来,“殿下和太子殿下感情一向和睦,此番出了这样的事情,是谁也想不到的……”
姜州说了一大堆废话,沈沛左耳朵进去右耳朵出去,听来听去,听懂的只有四个字:挑拨离间。
不遗余力的挑拨离间。
“皇兄是东宫太子。”沈沛郁郁不得志的开口,这次连酒杯都不需要了,直接拍了泥封开始灌,“从一开始,就注定的。”
沈沛烦躁的回应着姜州,心中还有些担心,这么浮夸的话,姜州到底会不会相信?
谁曾想姜州等的就是沈沛这句话,“王爷,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毕竟,您也是嫡子。您同样也很优秀,只不过是,生不逢时罢了。”
姜州的话语里夹杂着一丝故意让沈沛捕捉到的到的可惜。
他冲着沈沛,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沈沛心中才不觉得可惜,他哪里是生不逢时?他分明就是生的太对时候了,什么都有兄长担着,可面对姜州,他也只能继续演戏,“舅舅说这些有什么用……便是生不逢时,本王又能如何?”
沈沛看着面前的美酒佳肴,心里微微失落,姜州要同他谈事儿,就好好的谈事儿,叫这么一桌美食算什么回事?他心情那么“低落”又不能吃。
若是选一家不怎么出众的也就罢了,偏要选京城数一数二的酒楼,若非沈沛知道姜州只是为了牌面,他定要以为姜州是故意的。
“王爷,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一天没有尘埃落定,一切都皆有可能……”姜州就差没有直接点明,意思说的那么明确,沈沛也不好再装傻下去。
他猛然抬起头,激动的看向姜州,手里的酒坛子险些拿不稳,“舅舅此话当真?”
可沈沛却很快的反应过来,恹恹的转头,“舅舅不要说了,那是本王的兄长,本王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
姜州看向沈沛,讽刺的笑了起来,果然毛头小子长大了,总是会生出一些别的心思来,“王爷,您也是,嫡子呢……”
沈沛听了这几句话,大概就知道姜州到底要做点什么,不过就是想让他自己亲口说出来罢了。人和人之间就不能真诚一些吗?
就如同他一样,他之前讨厌姜州,那可是讨厌的明明白白,丝毫不加掩饰。
沈沛没说话,钓鱼的总要慢慢来,他不能心急,就和对付乌宝林似的,不过姜州可比乌宝林要麻烦的多。
沈沛愿意陪姜州一同用膳,这在姜州看来,便是沈沛妥协的意思……
只是姜州老奸巨猾,生性多疑。
凡事总是想要试探一二,那次他们不过是彼此试探了一番,虽然沈沛没有明说,可姜州却觉得,秦王殿下已经不能接受自己只当一个亲王。
从此之后,他们甥舅二人就时常的见面,谈话也越来越趋于明朗化,这一日,姜州说起沈沛和姜婉潼的婚事来。
姜州的意思是让沈沛去请旨赐婚。
沈沛似笑非笑,“舅舅难道是不怕让人察觉什么吗?亲上加亲的确是个很好的理由,可京城所有人都知道本王不愿娶亲,若是贸贸然的去请旨赐婚,父皇和母后会如何想?皇兄会如何想?”
最关键的是……
他的阿冉会怎么想?
沈沛最不愿意做的,就是让若冉误会的事情。
“王爷此言差矣……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想来陛下和皇后也是可以谅解的……”姜州不肯放弃这个机会,沈沛却不想和姜州瞎承诺什么。
开始给姜州画饼,“本王也不想委屈了表妹,只是本王昔日不成亲,也只是怕父皇母后猜忌,如今这风尖浪口上,贸贸然的去请旨赐婚,这不明摆着把把柄送上去吗?”
姜州沉默不语。
“若有朝一日,本王可以实现心中所愿,定不会委屈了表妹。”沈沛把饼画的又大又圆,本来就是假的,索性就顺着姜州的意思去画。
姜州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笑眯眯的看向沈沛,“既如此,老夫也自当是信任秦王殿下的。”
沈沛和姜州碰了碰杯,达成了初步的共识。
从此以后,沈沛不往东宫跑了,有什么事情便去找姜州商量,顺便还把俞长胜给打入“冷宫”种种一系列的事情做了之后,沈沛觉得假的不行,可所有人都深信不疑,甚至连帝后都派人过来问。
这样的日子,沈沛过得都快烦死了。
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沐,姜州派人来请,沈沛却死活赖在府中不肯出去,搂着若冉的腰控诉这些日子的心酸,“姜州的脑子肯定有问题。”
若冉含笑点头,在沈沛的心里,估摸着就没有几个是脑子没有问题的。
“这日子本王真的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沈沛不满的抱怨道,不仅仅是文武百官以为沈沛有这样的想法,就连帝后都开始担心起他们兄弟的关系来。
尤其是皇后,忧心不已,惹得沈沛颇为无奈,却又不能解释什么。
“王爷,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若冉慢吞吞的开口,沈沛听得有点儿烦,按了按自己的脑袋。
“你就不能让本王开心些?”
“直郡王最近可还好?”若冉忽然问道。
沈沛想起这件事情来,心情就好了许多,若冉被沈云坑了之后,沈沛本想把那鹿血酒直接送回去的,可却被若冉拦下了。
沈沛看到那时候的若冉,只觉得得罪谁都千万不要得罪女人。
若冉捧着那一坛子鹿血酒,找了个酿酒的老师傅,不知花了多少银两,把那鹿血酒,成功的变成了“梅子酒”,而后送到直郡王府上。
直郡王府中妻妾也算是和睦,秦王府送来的梅子酒,直郡王妃也赏了一些给侧妃们。
这事情就变的让人哭笑不得起来。
最难消受美人恩,当天晚上,直郡王差点没消受过来,看着那从秦王府送来的“梅子酒”差点哭出来。
“听说,直郡王府很快就会迎来新生命,沈云和直郡王妃,估计还要感谢本王。”沈沛笑得不行,直郡王妃和侧妃们关系和睦,那梅子酒可是悉数分了的。
“那真是要恭喜直郡王了呢。”若冉心中那股子气总算是消散了不少,她看着沈沛,其实很想问问他,会不会对她的所作所为,有所微词,毕竟……
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僭越了。
“只怕直郡王有的忙了,听说,府中侧妃也有了身孕。”
若冉:“……”
“那还真是,挺热闹的。”若冉言不由衷的开口,玩笑的心思也淡了几分,直郡王府中到底能有几个孩子也不是她关心的事情。
沈沛压根就没有想到其他的事情,只是和若冉说姜州到底有多讨厌,事情到底有多烦……
原本许多的事情,还可以交给皇兄去做。
“本王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到皇兄了……”沈沛幽怨不已,“户部的那些账本,本来还可以让皇兄去算的。”
如今沈沛却只能靠自己……
“太子殿下想来最近也是很忙的,毕竟朝中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太子殿下的立场也是非常艰难的。”若冉随意的回了几句,沈沛懒洋洋的靠在她身上,看着她绣梅花,这些丝线和绣布,还是若冉从扬州带回来的。
“王爷若是困了,不如再去睡一会儿?这些日子起得这般早,您如何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