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您不用替我心疼(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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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三日路程,他们最终顺顺利利的到了扬州,船缓缓的进入扬州城,驶向码头,还没下船呢,若冉就瞧见了外面热热闹闹的场景,触目所及到处都是水,还有许许多多的画舫。

就算还未开春,也是一片绿意盎然,和京城是完全不同的风光。

若冉怔怔的看了许久,她觉得和她以前看到的有些不一样,却又说不出哪里不一样,她想也许是自己以前太过狭隘,毕竟那个时候扬州在她心目当中,可不是一个好地方。

“沈郎君,沈夫人,扬州城晚上会更加热闹,若是沈夫人有意,晚些时候可以出来看一看。”景浔见若冉看着热闹的街道若有所思,还以为是她喜欢。

如今沈沛和景浔有了默契,算得上是合作关系,做戏总是要做全套的,这些日子以来,景浔只要一有空,就会和沈沛一起高谈阔论。

同行的江南学子们都知晓景浔和沈沛相结交,文人雅客们凑在一起,吟诗作对,写意山水,气氛非常的好。

景浔同样也在这几日的谈古论今中,发现沈沛学识过人,才思敏捷,心中亦是非常的佩服,想起之前在京城听到的传言,只觉得传言这种东西,当真是不可尽信的,秦王殿下哪有他们说的那么不堪?

更别提秦王殿下居然还这般的心系百姓,愿意过来着手处理扬州官员贪污的烂摊子。

当真是扬州之福。

沈沛完全不知道自己在景浔心目中的形象已经变得如此高大,他这些天会愿意陪着景浔扯东扯西的,纯粹是因为不想看到景浔有事没事的去找若冉,仅此而已。

短短三天,沈沛和景浔,在外人眼里就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快到扬州城时,景浔更是再三邀请沈沛和他的夫人去景家做客。

沈沛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应允。

行程已经确定下,他们这对君子之交,自然要在方方面面,让人感受到他们之间的“友谊”,故而景浔有此一问。

若冉浅浅的笑了笑,婉拒景浔的提议,“不了,天太冷。”

她偷偷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皱眉的沈沛,又对着景浔补充了一句,“我怕冷。”

景浔心道这几天扬州也不是很冷,况且江南原本就比京城要暖和许多,可既然若冉说冷,景浔也不再勉强。

沈沛只觉得这地方哪哪儿都不好,若非是有要事在身,当真不想过来。

等到大船靠近码头,景浔请沈沛先下船,沈沛不推辞,带着若冉走在前头,这样的场景从前也有,沈沛习惯,若冉也习惯,因为她一直都是跟在沈沛的身后,形影不离。

可是这一次,却有些不太一样。

等到上了岸,沈沛伸出手把若冉扯到了自己的身边,让她和自己并肩而立。若冉想要后退,却被沈沛拽着手,“就见天的想惹我生气?”

若冉不再乱动,站在沈沛的身边,虽不至于全身僵硬,可到底还是有些拘谨的。

“王……”若冉刚要说话就被沈沛瞪了一眼,她只能改口,“夫君……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景家,景公子邀请你我二人去他府上做客,景家是扬州大户,书香门第,你若是去了,也可熏陶熏陶,免得成日里这么不聪明,见天就知道气我。”沈沛半真半假的话语,听得若冉一阵的恍惚。

她当真觉得,假扮沈沛的妻子,只要了七两银子,着实是吃亏的,毕竟……这份差事真的很难,“夫君怎么又这么说我?难不成在夫君的眼里,我就是这么不聪明的?”

沈沛听到若冉这温温软软的话语,晃了晃神,当真是有些招架不住,他轻轻咳嗽一声,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这话要怎么接,只觉得这话吧,听着有点儿恶心人,可这腻歪的,好像也不是特别讨人厌。

沈沛完全没有办法应对,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索性就不再说话。

沈沛看见前头有卖冰糖葫芦的,走过去买了两串递给若冉,“吃不吃?”

若冉笑眯眯的接过,用油纸包裹着拿在手里,这里人多眼杂,虽然他们如今隐藏了身份,可迟早有一日会被人发现,在街上啃糖葫芦,到底有些不庄重,“拿回去吃。”

“一串糖葫芦有什么好稀罕的,你要是喜欢日后再买就是。”沈沛完全不明白若冉到底为什么不吃,他还记得上元节的那一天她非要吃,这会特意买了却不吃了?

果然女人心海底针,搞不明白。

若冉也不解释,就这么握着那两串糖葫芦跟在沈沛的身边,在沈沛的示意下更是壮着胆子搂着他的手臂,亲密无间的模样当真是羡煞旁人。

一路上若冉看到了许许多多的小吃,沈沛见她有兴趣,也不管好吃不好吃,便让四喜买下,一道带上。

于是和他们一路同行的江南学子们,心中就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沈郎君对他的夫人,当真是很宠很宠,怪不得当时会那么凶的看着景浔。

他们几个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件事,沈郎君当时的模样分明就是醋了,过后居然还能和景浔高谈阔论,成为好友,心胸当真是开阔,是一位值得结交的。

一时间,沈沛在这些江南学子们心目中的地位那是直线上升,一度在扬州被传为佳话。

沈沛压根不知道,他只不过是为了哄若冉高兴,完全不知道他们会传的那么离谱,这事儿沈沛是不知道的,若是他知道,大概只会感慨一句,这些书生多半读书读傻了。

景家世代居住在扬州,已经有百年历史,书香门第,名门望族,族中嫡系,旁系,庶系枝繁叶茂。

沈沛和若冉一到景家,管家就带着人出门来迎接,只因为他们俩是景浔的客人,景家很大,里头是江南水乡的典型布局,亭台楼阁,水榭回廊,美不胜收。

沈沛却兴致缺缺,那脸色一直都不大好,若冉见到前头引路的管家脸上显而易见的忐忑,轻轻的扯了扯沈沛的衣袖,沈沛回过神来,“怎么,走累了?要不要休息?”

若冉:“……”

她只不过是想提醒沈沛给管家一些面子,头一回见面,就算不喜也不用摆在脸上,可沈沛何时看过旁人的脸色?

一直以来都是旁人看他的脸色做事,景浔连忙走上前来,代替管家给沈沛引路,“沈郎君,这边请,江南的宅子大多如此,自然不如京城繁华,有些简陋还请您多担待些。”

沈沛哪里是因为宅子不够繁华?纯粹是不想走路,他见景浔误会,也没过多解释,选择顺坡而下,“无妨,各有各的风光,京城可瞧不见这水榭长廊。”wWω.aбkδW.cóM

沈沛随意的看了眼,美则美矣,只是,瞧着就怪冷的。

景浔见沈沛说起长廊,便有想要好好和沈沛唠嗑的意思,“沈郎君您瞧,那边还有水榭亭,那边的采光非常好,作画也是别有一番趣味。冬日里还能在亭子里煮酒赏雪。”

沈沛顺着景浔的手看过去,就看见一个四面透风的亭子,坐落在人工湖的中央……

沈沛:“……”

大冬天的坐在四面透风的凉亭里看雪?脑子莫不是有毛病?

若冉便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沈沛和景浔鸡同鸭讲,憋笑憋的可怜,瞥见沈沛越来越不耐烦的神色,终于不忍心再继续看戏,扯了扯沈沛的衣袖,“夫君,妾身有些累了…想要休息。”

沈沛被她那句“妾身”难受的不行,却也只能顺坡而下,让景浔下回再同他说那水榭亭,这会儿还是先让他夫人找个地方休息休息。

景浔同样也担心若冉会不会有晕船遗留的症状,当然不会再继续啰嗦,几个人心思各异,倒也算是勉强达成了共识。

等景浔带着他们来到客房,若冉终于放下心来,景浔对着佣人交代一番后便离开了,过两日是景家家主也就是景浔父亲的五十大寿,景浔身为嫡长子还有许多事情要忙,不便多耽误时间。

若冉见景浔一走,立刻从椅子上站起,开始检查房间里的摆设,沈沛小毛病极多,有时候花瓶不按照他的习惯摆,他都能生气许久,等到若冉把所有的摆件按照沈沛的习惯调整好位置,沈沛还是皱着眉头坐在炭盆边上,身上的氅衣并未解下,他脸上有疑惑的神情,像是怎么想都想不明白。

若冉奇怪极了,她左顾右盼,好像没什么地方不对劲呀?

“爷?您这是怎么了?有哪里不对劲吗?”

沈沛抿着唇,环顾四周,似乎是有些不相信,他略显疑惑的问道,“这里,没有地龙?”

“爷,江南没有呢。”若冉哭笑不得,总算明白事情的症结在什么地方,江南多雨,湿冷入骨,沈沛不习惯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

“你会不会冷?”沈沛忽然问道。

若冉心领神会,正色的点了点头,“冷,奴婢很冷。”

他微微的翘起唇角,仿佛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让四喜再去燃个炭盆来,不,再加两个。”

沈沛说着就想要四喜去办,若冉连忙阻止他这等荒诞行为,“爷,炭火是有毒的。这屋子不大,燃多了危害太大……您,您若是冷的话,不如多穿些衣服?”

“本王不冷!”沈沛义正言辞的嚷嚷着。

若冉连忙点头,“是是,您不冷,是奴婢冷。”

沈沛气呼呼的坐在一旁,他感觉这地方,当真是古怪得很,只要离这炭盆远一些,就冷的不行,瞥见一旁的若冉,倒是跟个没事人一般,沈沛多少有些不满,“不是冷吗?过来烤火。”

若冉见他这模样,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多半是主子的傲娇毛病又犯了,她只能坐在一旁烤火,为了不让沈沛的注意力在这件事上,开始转移话题,“爷之后打算怎么做?您若是要做什么,多少知会奴婢一声,奴婢也好配合不是。”

“你忘了本王同你说什么了?把这称呼改了,要是让旁人听到,岂不是前功尽弃?”沈沛淡淡的看她一眼,随意的说起。

若冉却不这么想,“爷您也说了,是在人前假扮,如今在人后,您和奴婢从前怎么相处,如今当然也是怎么相处,奴婢会牢牢记住自己的身份,半点不僭越的。”

“你……”沈沛似乎想说什么,却被若冉用糖葫芦阻止。

“要不,您陪奴婢一同吃糖葫芦?奴婢小的时候,很羡慕有些小孩子们互相分着吃食呢……”若冉这么说不过是想转移话题,也做好了被沈沛拒绝的准备。

可当沈沛当真接过糖葫芦坐在一旁陪她一道吃的时候,若冉的心情又变的复杂起来,其实有时候,若冉并不希望沈沛对她这么纵容。

人总会变得贪心。

“你怎么这么多事儿?还要人陪你一起吃,怎么小时候若晨不陪你?你们也没差几岁不是。”沈沛随意的问道,对这酸酸甜甜的东西兴趣不太大,可以吃,也可以不吃。

“奴婢小时候,是没有银子吃这些东西的……”若冉就随意那么一提,也不想在沈沛面前卖惨,毕竟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

“你怕不是小时候穷疯了?所以才养成现在这样见钱眼开的性子?”沈沛气哼哼的嘲讽着,又想到了在船上的那些事情,随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扬州瘦马的?”

若冉听到这话的时候,一颗糖葫芦卡在嘴里,她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一下子变得不太好起来,若冉把那颗糖葫芦吃完,才回答了沈沛的问题,“奴婢小时候,跟着父母一起路过扬州,当时因为奴婢的家乡遭了灾,无数人流离失所……房子没了,地也没了,奴婢的家里,祖祖辈辈都是庄稼人,失去了地,爹娘也只能带着奴婢逃难,谋求一线生机。”

若冉说起这段经历的时候,其实已经不太难受了,毕竟那个时候她还小,众生皆苦,只是苦的不太一样。

“你说什么?”沈沛这才收敛起散漫的心思,有些意外的看着她,“这些事情,你怎么从没说过?”

若冉却不太在意,“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有什么好说的?也许在爷看来,奴婢小时候过得很苦,可奴婢却不这么认为,当时家家户户都逃难,小孩子走得慢,而且容易生病,很多人在逃难的路上就把孩子给遗弃……可奴婢的父母却从未想过遗弃奴婢。”

并且,父母尽了自己最大的能力,保护着她,即使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爹娘也还在惦记着她能不能活下去。

他们把生的希望,尽数给了若冉。

所以,若冉才不会可怜姚素弦,只怪她身份太低微,不然她才不愿放过姚素弦,因此在这件事情上,若冉是由衷感激沈沛的。

“至于扬州瘦马……那是因为当时有个扬州富商,见奴婢瘦瘦小小的,便向爹娘提出要买了我去,爹娘以为他是妓馆的,固是不从。那富商便说,他只是把女孩子买回去教本事,日后大了是要送到贵人府里伺候的,那富商诓骗人,只说是伺候,却不说清楚,还说有些若是造化好,被主人家看上还能当贵妾……后来同行的人卖了孩子,得了一大笔银子……惹得所有人都羡慕不已,爹娘当然也是心动的,毕竟那个时候什么都比不上活下去不是吗?只是爹还是不太放心,特意去打听了一番,才知道是怎么回事……”若冉说起这段记忆的时候,已经分不清楚是感动还是难受。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是父母心中的珍宝,可也因为知道父母对自己的爱护,才会生出诸多遗憾来,若是当年卖了她,也许爹娘都会好好的活着。

可如今说这些假设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爹娘知道扬州瘦马之后,怕那富商把我抢了去,连夜就带着奴婢离开了扬州城,奴婢对扬州最后的记忆,大概就是冷,冬日长夜漫漫,那风吹得冷到了骨子里,人心也冷,那些人家,也许并不是存心卖孩子的,只是希望孩子能够有多一点活下去的希望……却不知道是他们亲手把孩子推进了火坑……奴婢听爹爹说,有人知道了真相之后,想要用银子把孩子换回来,却是再也做不到了……那富商更是把大人活活的打死了……他们本就是流民,死在什么地方也不会有人在意,更没有人替他们做主……”

若冉对扬州的记忆一直都不怎么好,“当时奴婢饿的饥肠辘辘,可扬州城里到处都是飘香四溢……尤其是那肉包子,白白胖胖的,可香了。还冒着热气。奴婢饿的不行,还抓了一把雪吃……结果一点儿都不一样……奴婢当是就明白了,东西和东西是不一样的,人和人也是不一样的。”

也是在那个时候明白,银子真是一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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