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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浮屠山已是三个时辰之后了,四人站立在祥云之上打量着眼前的浮屠山。
苍翠的群山重重叠叠,宛如海上起伏的波涛,汹涌澎湃,又不失雄伟壮丽,浓郁的灵气结合莫闲宗特有的秘法,组成了庞大的结界光壁。
瑶光视线轻扫间已将浮屠山的景象尽收眼底,眼眸微凝,目光中带着些许好奇,本以为净虚仙君三人只是隐居在此,但未曾想到这浮屠山中竟是仙界莫闲宗的缩小版,更未曾想到三人会在此开场授徒。
宽阔的广场上,每隔十丈便放置了一根巨大石柱,仅有一列,共九根,规矩摆放,而广场的地面全用汉白玉铺砌,亮光闪闪。广场之上,身着各色袍子的人在广场上修炼与习武,白云朵朵,犹如轻纱,竟都在人的脚下漂浮。
广场的尽头的层层白玉阶梯之上,便是坐落在浮屠上主峰的莫闲殿。青山含翠,莫闲殿坐落峰顶,云气环绕,时有瑞鹤几只,长鸣飞过,主殿之后,亦坐落着几座宫殿。主峰旁边的山峰上,矗立着三座殿宇,呈品字形,想来便是三位仙君所居之所。
显然是未曾想到会是这般景象,瑶光倒是愣了片刻,却也只是那么一瞬间便回过了神来。手中法印快速结出,雄伟的护山大阵缓慢现出一道大口,四人化为流光转瞬便进了浮屠山。
瑶光站在广场之上,见那些演武的弟子突然停了下来,满目好奇地盯着自己四人,不免略略蹙起了眉头。正头疼如何应对的瑶光,似是感觉到了什么,眼帘轻抬间便向前看去。
一抹白色的身影飘然而来,立在了距离瑶光数丈的地方,一双眉目怔怔地看着瑶光,见他回视过来,立即绽出了一抹笑容,脚步轻移缓缓向着他走去。
青歌见到那白衣女子的模样,不由在心里默念道:“这女子倒是生得好容貌,一双明眸比星辰还为灿烂,尽是深邃摄人之意,衣袂飘飘,是掩不住的高傲,明明是女子,可又那般威仪。”
漓星看了看瑶光,随即循着瑶光的目光望去,待瞧见那女子的神情,不由得蹙起了眉眼。
少衍看见那白衣女子只愣了片刻,便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目光自瑶光身上飘过,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了一抹坏笑。
看着缓缓而来的白衣女子,瑶光微蹙的眉眼一下就舒缓了开来,嘴角勾起了一抹柔和的微笑。
“师兄,你终于回来了。”白衣女子站定在瑶光面前,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显得分外柔和温暖,声音里透出的紧张之意似是在说着主人的心思。
“一夕,好久不见,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只是一句简简单单的问候,可似乎就已经驱散了她千多年来所受的情绪折磨,被问候的人轻轻点了点头,诉说着她这些年来本没有的安宁喜悦,只是那一双眉目望向青年时,似是有些激动,眼眶微微泛红,本该玉润的声音也在此时变得有些哽咽。
“我问过南予师兄、问过师父、问遍了所有人,他们都说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还以为……”话到这里,一夕却是再也说不下去了,微垂着头,似乎心下颇不是滋味。
他们相识数千年,瑶光几乎从没见过一夕的这幅模样,面上不自觉地浮起了一层苦笑,“师兄的命可是硬得很,当年那头没脑筋的笨虎差点把我的元神打散,可我还不是在聚神池躺了几天就没事了。”
“要不是师兄那时一直护着我,又怎么会受那么重的伤?”忆起昔年凶险的情形,一夕原本哀怨的神色不由变得更为黯然,可是心下那股一直不曾散去的甜蜜一如当日一般,甜到了心头。
“师妹严重了,我是你的师兄,这是我应该做的。”
“师兄永远都是这般。”一夕的眼底现出一丝扭捏,微垂着眼帘,清冷威仪的神色里罕见的出现了一抹腼腆,直看得一旁的少衍啧啧称奇。
青歌从未见过瑶光的师妹,对他们之间的事也不明了,只是看着他这位师妹的小女儿姿态,心底隐隐有些明了,当即不由得朝身旁的漓星看去,待瞧见她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唇角随即便露出了一抹苦笑。
人家都这么明显了,你还像个没事人一样,你的心可真是宽!
瑶光不知是察觉到了一夕的心思,还是感应到了什么,两道清眉不由得微微一蹙,但也只是片刻时间,神色便恢复如常,“师妹,不知净虚师叔他们可在?”
“师父和两位师叔此时就在殿中,师兄……”
眸光轻动间突然扫见少衍和青歌,一夕顿时止住了话,眼中的色彩瞬间化为一片漠然。只是在眼角瞥到漓星的那一刻,睫毛微微一颤,眼底现出了一抹迷惑。
这人是谁?为什么一见到她,元神里的星辰图就好像要跑出来一般?
“师兄,这三位是……”
瑶光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听到了少衍的声音。
“在下妖族少衍,这是青歌。”少衍抬手指向青歌,旋即朝一夕拱手行了一礼,言辞诚恳的道:“我等二人此番前来,便是想求尊师炼制本源丹,还望道友代为引见。”
一夕微妙地打量了少衍一番,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目光自青歌面上掠过,最后落在了漓星身上,狭长的凤眼里满是疑惑,而神情更是显得有些怔仲,。
“她是漓星。”
瑶光轻淡柔和的声音传来,一夕不由得皱起了眉,可是看着漓星,她心里的那股喜悦感竟是比见到瑶光还要浓烈,而且体内的星辰图也是那般的躁动不安,这诡异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怔神了片刻,一夕便侧过身朝着不远处一青年道:“一尘,继续监督众弟子修炼。”她的语调平稳无波,只有那长长双睫垂下,遮住眸色幽深。
回过身来,一夕朝着几人做了个“请”的姿势,嘴角浮着淡淡的笑意道:“家师便在殿中,诸位请。”
自始至终漓星都没说过一句话,即便是瞧见了一夕种种情绪变化,知晓了一夕的心思,她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什么也不在意一般。
倒是青歌瞥见她的神情,不由咂了咂嘴,任谁都能看出来他那师妹对他情根深种,你还装作和没事人一样,不知道你是真的不介意再来一个对手,还是自信瑶光对你的心思?
瑶光和一夕并肩而行,并未有任何言语,只是他那一双墨色瞳仁里盛满了疑惑,往日数千年的相处,他从未在她身上感应到那股令人心慌的情绪,可是今日再见她,不知为何竟是诡异地生出了那样的感觉。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还隐隐感觉到有什么掌控之外的事情悄悄发生了,只不过想要凝神去抓时,却又从他指间溜过,捕不老实。
瑶光蹙起了眉头,不知是因为脑中的思绪触动了什么心思,脸色有些凝重,目光从漓星和一夕脸上飘过的时候,也变得更加深邃、更加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