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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门口,周嫂似乎听到动静,已经提前开了门。
见到霍子琛怀中的顾一念,她先是一惊,忽而又一喜,笑眯眯地迎了出来,刚要说话,目光落在她尚未消肿的脸颊上,喜色又变成了惊色,“顾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周嫂。”顾一念勉强挤出一抹笑。
“把客房收拾出来。”霍子琛看向周嫂吩咐。
周嫂应一声,见霍子琛面色不太好,也不敢再多问,走在两人前面往楼上去。
到了二楼,她替霍子琛开了门,看着霍子琛弯腰将顾一念放在了床上,还未说话,霍子琛清冷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她怔了怔,很快反应,笑笑,“我……我先下楼了,先生有什么事再叫我。”说着,关上房门离开。
顾一念车上睡了一觉,这会子脑子已经清醒,示意自己不用睡,撑着坐起来。
霍子琛扶了她一把,又往她腰后塞了个枕头,让她靠得舒服一些。
房间里只开了盏昏黄的床头灯,照得霍子琛素来冷冽的眉眼也柔和了几分。
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开口,但霍子琛沉郁的眸光一直落在她面上,眼底讳莫如深,也不知在想什么。
这么相对无言了几分钟,顾一念终于投降,长睫轻轻一颤,看着霍子琛开口,“上次的事,对不起。”
她本来想道谢的,可转念一想,自己在霍子琛面前,说的最多的两个字怕就是谢谢了,心知这不痛不痒的谢谢二字,对霍子琛而言还不如不说,所以话临到嘴边改了口。
霍子琛看着她有些凌乱的发,伸手替她理了理,神情淡淡,带着不紧不慢的从容,唇角勾出些似有若无的弧度,“你有什么好道歉的?”
顾一念咬了咬唇,深吸口气,“我不该怀疑霍总的用心。”
霍子琛挑了挑眉梢,唇角的弧度深了些,一手撑住床头,微微低头,看着顾一念小鹿般清空明澈的眼睛,“我的用心?你现在知道我的用心了?”
顾一念本来想好的解释的话被堵在喉中。
霍子琛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调戏的口吻!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报复那晚自己口不择言下说出的话。
贝齿一用力,嫣红的唇瓣上就出现了一个浅浅的牙印。
霍子琛扫一眼,眼底炽热的光突然就淡了几分。
他直起身子,语气又恢复古井无波,“你好好休息吧。”
说着,转身欲走。
“霍子琛!”顾一念急了,生怕他误会自己刚才的道歉只是客套话,慌乱之下又叫了他的名字。
霍子琛脚下一顿,唇角一抹弧度闪过,转身望过去时,脸上却沉静如常。
“我……我知道你对我好……”顾一念心一沉,磕磕巴巴开口,“也知道你对我的心思不是我之前想的那样,我为我曾经对你的误解道歉。还有,谢谢你今天送我去医院。”
霍子琛重新坐在了床边,“你说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思?”
顾一念垂眸避开他的目光,迟疑着点头。
心里想的是一回事,真让她说出来,还是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那你对我的心思呢?”霍子琛突然又问。
顾一念一怔。
之前她一直以为霍子琛看上自己,不过是看上自己的美色,所以……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自己对他的心思。
自己对他……是什么感觉呢?
她怔怔地出了神。
从一开始的提防戒备,到后来的利用,再到现在的……不反感?
也许,比不反感还要多一点。
“我……”她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她虽然看着比同龄人心智要成熟几分,但毕竟也还只是个小姑娘,面皮薄,这种事,让她如何能大喇喇说出口?
霍子琛眸光定定,见她难以启齿的模样,突然笑了笑,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天给我打电话时,说想见我?”
顾一念脸颊又红了。
那种情况下,她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霍子琛了。
看着顾一念娇艳如花长睫微颤的模样,霍子琛显然很受用,只是,嘴上说出来的话仍然一本正经,“为什么想见我?因为觉得只有我才能帮你?”
“不是!”顾一念下意识大声否认,似乎生怕霍子琛误会一般。
如果今天没有霍子琛,她也能离开顾家。
只是,在见识了身边亲人一个个冷淡如斯的嘴脸之后,她突然无比贪恋霍子琛给她的温暖。那一刻她其实已经明白,如果只是单纯地觊觎自己的美色,他根本没必要替自己做那么多。
“那是为什么?”霍子琛挑眸,眼中的光愈亮,只是顾一念低着头,并没有看到。
“就是……就是突然想见了而已,而且,上次的事,我觉得很抱歉,就……”顾一念语无伦次地解释着,可说出来的话连她自己都不信。
看着她涨红了脸的模样,霍子琛眼中浮上笑意,因为她受伤而阴沉的心情突然就明快起来。
那天,他是故意那么说的。
他一个在商场上沉浮多年的人,怎么会因为她说的区区那么几句话就动气?
顾一念是他看上的人,他势在必得,只不过经过那晚,他发现自己追佳人的手段,又该变一变了。
最开始察觉到小姑娘对自己有抵触情绪的时候,他本打算晾她一晾,可后来却发现,小姑娘依旧生活地开开心心的,有他没他,好像根本对她没有影响。
所以他改了主意。
他要一点一点渗透到她的生活中去,让她逐渐习惯自己的存在。那晚,听到她失控地喊出那番话,他就明白,小姑娘果然对自己上了心,否则,又怎么会在乎自己是不是看轻了她。只是,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一点而已。
既然她没意识到,他就帮她看清楚自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