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分化一方(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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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六祖对一众弟子道:“你们佛果已成。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现在,你们应当分化一方,弘扬我们禅宗大道。”

尽管众弟子依依不舍,不愿意离开师父。但最后还是含泪拜别师父离开了宝林寺。

且说玄策和婴行走过了秋冬春夏,来到浙江永嘉。这一天,玄策与婴行走在瑞安县仙岩山崎岖的山路上,中午的太阳像一团火,烤得山路直冒烟儿。

婴行走得极艰苦,但他看看玄策,却从来不提议休息——“活该,谁让你死乞百赖非要跟来的!”只要他稍稍抱怨,玄策准会这样说。

玄策偷偷乐了。他指着前面半山腰的凉亭说:“到那个亭子,咱们休息片刻。”

亭子中,已经有一个人躺在长凳上休息,脸上盖着一个斗笠。玄策、婴行寻地坐下。婴行脱下草鞋,看着又红又肿的双脚,直呼凉气。

玄策故意问他:“咱们这是干什么?”

婴行想都没想:“行脚呗。”

玄策又问:“你知道什么叫行脚吗?”

“不知道。”婴行回答得很干脆。

“不知最好。”玄策说得高深莫测。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孔老夫子说。有所知必有所不知,而无知无所不知——僧肇大师在《般若无知论》中说。圣智无知,而万品俱照;法身无象,而殊形并应——《维摩诘经序》如是说。

婴行忽然有所领悟!他后悔地大声喊叫道:“哎呀,我又上了师父的当啦!”

“你上谁的当了?”

“咱们师父那个坏老头呗!”

玄策笑道:“师父他老人家并没有叫你跟我来行脚,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偷偷跟来的嘛!”

婴行哭丧着脸说:“正是由于老和尚知道,越是不让我来,我越会想方设法跟着你,所以……苦——哇——有苦没处诉,这真叫苦呢!”

“活该,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不过,这是师父度化你哩。你既然来了,就不要白过时日。如果游州过县,好山好水随意玩;这里过冬,那里过夏,候鸟似的行脚,那简直是图人家一斗米,失却自家半年粮!没有任何利益。”

玄策的一番大道理,说得婴行很不耐烦,他没好气地说:“是,是,是!你别唠叨了好不好?我都记着呢!师父说过‘三界唯心,万法唯识’。”

玄策忽然抖出凛冽的机锋:“是吗?既然‘三界唯心,万法唯识’,那么,亭子外的那块大石头,是在你心里呢,还是在你心外?”

婴行不加思索地说:“三界唯心,当然是在心里啦!”

玄策大笑:“你怎么能把这么老大一块石头放在心里呢?难道行起路来不觉得沉重吗?”

婴行明明从玄策的话语里感受到了禅的机锋,但因为平时用功不够,修行没到家,无法真真切切地把握住,更做不到随机应之,所以无言以对。

这种情形就像母鸡孵蛋。到一定时候,老母鸡生怕自己的宝贝在坚硬的蛋壳里闷死,时常会试探性地用喙轻轻啄一啄蛋壳。若是里面的小鸡仔恰恰孵化成熟了,就会以嘴吮声,名之为啐。这时,母鸡从外面啄,小鸡在里面啐——蛋壳砰然碎裂开来,一个全新的生命诞生了。

禅宗把禅师与学人之间的这种机锋相应投合,称为“啐啄同时”。

啐啄之机,只有内外相应,毫无间隙,才能豁然贯通。若是“笨蛋”或“臭蛋”,内面毫无反应,就算老母鸡再慈悲,也不能将它啄出来。

现在的婴行,恰恰就像一只没有孵化成熟的“笨蛋”。

看着他的窘迫模样,玄策语重心长地劝说道:“小师弟,我们学佛、修禅,不能死背经典,更不能拿着祖师们的禅要语录当作自己的话语。祖师说的禅话,那是人家的体会,不是我们的。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一切要靠自己去体悟呀!”那个躺着睡觉的人,突然掀掉脸上的斗笠,坐了起来。原来他也是个光头和尚。他没头没脑地问:“你们的师父是谁?”婴行正没好气,说:“我们的师父,当然就是我们的师父啦!你也来凑热闹斗禅机?”

光头和尚道:“我是问,哪位高僧是你们的师父?”

婴行反问:“你是谁?”

那个禅僧一拍脑门:“噢,是我唐突了。”

他站立起来,合十施礼道:“贫僧玄觉,刚刚听了这位师父的话语,句句契合佛理禅机,想请教一二。”

婴行忽然大笑起来:“玄觉、玄策,你们俩倒是有缘。法号都排着叫哩。”

玄策瞪他一眼,回答说:“我叫玄策,这位是我的小师弟婴行。师兄,请问您宝刹何处?”

玄觉向莽莽山野里指了指:“我就在这仙岩山结庵而居,没有依附哪个道场。不过,我主修天台宗的止观法门。我听到的诸家经论,各有师承关系。后来看《维摩诘经》,悟到了佛法心宗,还没有人为我验证过,不知是不是真的开悟了。”

玄策严肃地说道:“在威音王佛以前,天下无佛,可以无师自通,成为独觉佛。在威音王佛之后,无师自通,那当然是外道了。”

玄觉深深鞠躬说:“师兄大论,头头是道,句句皆禅,尤其是刚才的以石头做比喻的话,更是禅机无限。所以,希望你能给我印证。”

玄策谦虚而又真诚地说道:“我学识尚浅,无法给你印证。曹溪的禅宗第六代祖师六祖,是我们的师父。现在,四面八方的求道者都云集在他老人家身旁,听他宣讲佛法。你何不去向他请教呢?”

玄觉说:“谢师兄指点。请两位到我的草庵一叙。”玄觉带着玄策与婴行向山那边走去。

这个玄觉,天生就是一位禅者。他出生于唐高宗麟德二年(公元665年),俗姓戴,字道明。戴家是永嘉的名门望族,世代奉佛,所以,玄觉在很小的时候就与兄长道宜同日出家,剃度为僧。

仙岩山邻海耸立,山高隔尘埃,路险阻俗客,林密藏鸟影,草高掩兽踪。玄觉在背山面海的西岩搭了一间茅棚,学天台宗教义,习摩诃止观,修持禅定,诵经《华严经》和《维摩诘经》。

前面,浩浩荡荡的大海涤其胸襟;背后,巍巍峨峨的高山壮其心魄;头顶,白云悠悠弄禅意;脚下,清泉汩汩传道情。日出日落,潮来潮去,仙岩山的灵气将玄觉滋润成了一位英俊的青年僧人,佛祖的经论律义更把他培养成了潇洒的禅客。

一天夜里,玄觉在读《维摩诘经》时,忽然觉得内外明彻,经文之中所说的境界与他的内心世界无二无别,自性宛然。他将自己的证悟写信告诉了好友左溪玄朗禅师。

玄朗禅师鼓励他走向山外,到广阔的天地里遍谒禅宿大德。许是巧合,许是冥冥中机缘成熟,这天,他正要外出云游,却在半山亭与玄策、婴行不期而遇。

他与玄策两人都饱读经书,所以一见如故,言谈话语十分投机。于是两人决定共同回韶州曹溪,参谒六祖惠能。

婴行呢?婴行独自一人继续云游去了。茫茫天地之间,似乎哪里都有他的踪迹,哪里都有他的身影……

玄觉与玄策来到宝林寺时,六祖惠能正在禅床上打坐。

玄觉不待玄策介绍,自己抢步上前,将手中的锡杖摇得哗哗作响,围绕着六祖转了三圈,然后,振地而立,既不礼拜,也不作声。

六祖看了他一眼,徐徐说道:“看你的举止,像是出家多年了。那么,你应该知道,作为僧人,应当具备三千威仪、八万细行。请问你从哪里来,竟然如此傲慢?”

玄觉不在乎,说:“了生脱死,是人生最大的事情,况且各种因缘的变化又迅速无常,其他的事情在我看来都不重要,我哪有时间顾及什么威仪不威仪、礼节不礼节呢?”

六祖又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去领会不生不灭、无快无慢的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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