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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那儿不开声,曾学兵却拼命催促起她来:“小丽,你要快点儿送钱来啊!不然妈不能住院的……”
曾小丽落到忧愁的情绪之中,过了一会儿之后才低声回答:“让我先去问问唐鲁立吧,拿到钱我就即刻去卫生院!”
说完她也不再等二哥说什么,先放下了话筒,然后从陈队长的女儿怀中接过自己的女儿,快步离开了陈队长办公室。
走出办公楼时,曾小丽看见好几个工程队家属的孩子站在宿舍房这一边,眼望或者手指大门那一边,嘈嘈地叫着说:“他们偷鸡了!他们偷鸡了!”
曾小丽听见他们这样叫,也向大门那一边望,见四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子正守在几只鸡旁边,站着或者蹲着,有两个手里还拿着编织袋。
曾小丽很惊讶,这几个男孩子在光天化日之下竟然也敢公然偷鸡,一点儿遮人眼目的手法也没有,而工程队里的大人却没有一个出来管管!
此时她正心情不好,而且抱着女儿也不想肇祸(女儿要给他们砸一石头那可很糟糕),便没有走去斥责那几个男孩子,而是快步走回了家去。
进门时,曾小丽先把沾上了点儿泥的凉鞋往门槛上蹭了蹭,然后就径向自己和唐鲁立的卧室而去。
唐鲁立还坐在卧室里,正埋头画着图纸。曾小丽见女儿的眼睛直眨巴,怕是困了,便把她放上床去——她头一沾枕便闭上了眼睛。
曾小丽走到唐鲁立的身边,选择着开口的话语。母亲得尿毒症她是不能隐忍不言的,但又不能随便乱说,想了一下她才推推他的手臂道:“阿立,我有件事想同你讲。”
“是什么事?你讲吧。”唐鲁立仰起头来,一副关注的目光。
“我妈,我妈……她得尿毒症了。”曾小丽本来没有想到自己会哭的,但话儿才出口,一股悲伤的情绪便突然袭上心头,叫她忍不住泣哭起来。
唐鲁立一听她这话儿便大吃一惊,不安地说:“尿毒症可是很严重的病呵,得快送去卫生院才得……”
“已经送卫生院了,我二哥打电话来讲要交两万块钱押金,叫我们出一万块。”
“那你快拿存折去银行营业所取出钱来送去卫生院吧!”
“你这话儿讲得硬!可快一年时间没做生意了,我们在银行里的存款只剩下一万四千块钱不到,烧焊店拆了这么久一直不知该做什么,我们又没地方借钱,把这些钱用光花光,以后到哪儿去找啊?”
“救人要紧嘛!难道我们有钱也不拿去给你妈治病么?”
“当然要拿,但用光花光以后会更糟!”
曾小丽陷入到了忧闷之中。她知道他是迎合她的需要,有那心多给。但她哪能从心所欲地去取完那些存款呢?女儿还小,常闹疾病,唐父也常闹疾病,还有吃穿用,以及将来重开烧焊店,要花费的用项多得是,她不能因为母亲现在得了急症就不留多点儿余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