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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了外衣躺到床上,凌帆总是睡不着觉,翻来覆去地老想着沾到黎梅的腥,上到她的“担杆”(扁担)的事。在老话里有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根扁担扛着走”的“名言”。在粤北的新俗语里,上“担杆”或上“担杆岭”,就成了轻浮的男人没跟某个女人结婚,却上了她的身子的意思——这是凌帆现在对黎梅很渴望的。
凌帆熬了半夜,好不容易才听见保国、全民的鼾声响起,他便悄悄下了床,走出门去。在过道里徘徊着,好几次想敲开黎梅的房门,和她一起拥抱进去,但最终没那份勇气。
第二日天明,凌帆看见黎梅时,内心的感觉总是很特别,老想往她身上望,觉得她比前一日更漂亮,更有魅力了。
沈保国和郭全民不知是有心助他呢,还是抱着什么目的,老找话儿把他们往一块儿搅。黎梅呢,也似乎对他有好感,并不反感他们说些起哄的话儿。不仅如此,她还爱跟他在一起,跟他说话,听他说话,时不时地向他粲然一笑,一副很温柔很多情的样儿,叫他觉得自己不和她好也是不可能的了。
这种时候凌帆想到他是个有妻子的人,他不会和妻子离婚,然后和黎梅结婚。只能叫她做情人,以后要叫她们两个并行不悖还得动点儿脑筋哩!
可惜他们再出去拍了半日的电视节目,然后就要准备分手了。
和乡政府的干部们吃了告别宴后,窦涛提议大家合影留念。照了一张集体相后,黎梅把自己随身携带着的相机递给摄影助理,叫他给她和凌帆照了几张双人相。她一时与凌帆站在大树下,一时又与凌帆靠在大石边,叫窦涛都露出了很妒嫉的样儿来,几次含有深意或者旁敲侧击似的对黎梅说:“黎梅,你可太偏心了!我跟你做同事做了那么久,你从来都没有讲跟我单独照几张相的,可跟别人你却连照了那么多相……”
凌帆觉得分别前的时间很宝贵,很想能与黎梅单独在一起,说上两句知心话儿,但没有这种机会。看见人少的时候,凌帆走到她跟前想和她表白一下自己的心声,可她却显出了一副矜持和躲避的样儿(可能是窦涛的妒嫉话儿在她心中起了作用),叫他不能不有所顾忌。因为他不是个不辩菽麦的人,在察言观色后,他只能选择见好就收,适时退却了。
坐车离开花岭乡的时候,黎梅特意紧挨着凌帆坐,不时跟他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儿。
窦涛坐在他们后边,看他们老是交头接耳地低声交谈,车开了后,他突然伸手拍了拍凌帆的肩膀说:“老凌,你看出来了吗?我们小黎喜——欢——你。”
他越往后说越一字一停顿。
他的话儿完全说到了凌帆的心坎里去。凌帆当然看得出黎梅是喜欢他的,但他却决不会自己向别人去炫耀了——更何况这人还是黎梅的同事,叫他生顾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