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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全力去对付一个人的时候,最好的是出其不意,打她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尽情的欣赏她举足无措、恐慌不安的表情。付倩莹原本要跟董思阮今日展开这一场抗衡时,打的便是这个算盘,将她踩到脚底,最好是永世不得翻身的那种。
可偏偏,董思阮像是已经料到了一切,神色没有半分变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这样的开头实在不好。气势没有压倒,她们明明是揭露的一方,却有种无法立身而起的,倒是比之肇事者要低出了许多,这种感觉很是不好,等然有种硬着头皮逆势无展,且无趣之意。
付倩莹那头,似是在盘算着什么,默了下去。
于是,下面,园子里便开始响起了雪朱说话的声音。中间偶尔穿插着下人上茶的声音跟低低的询问声。中间也有几位夫人问董思阮要了水榭的位置,自去休息了的。
如今细说说雪朱话中的内容,没什么创意。无非是她当初怎么错误的与风谣一起跟在董思阮身边做了贴身丫鬟。原不知道董思阮心肠歹毒,进了姬府后各种不做好事,对老夫人不敬,对下人不慈,对亲属不亲,名声坏的一塌糊涂。姬无双对她忍无可忍,明知她怀了孕,也要堕了她胎。嗯嗯,前提就是这样来的,姬无双曾经有过了这样的作为前科,又哪里会叫她再次怀孕?于是,董思阮此刻腹中的孩儿根本不可能是姬无双的。这是论证之一。
论证之二,雪朱跟在董思阮日子很长,因为有过一次的差点儿送了命的经历以后,她的行为有了许多的收敛,展开了一系列勾引姬无双的行动,更似施加了媚术一般叫这位大人对她鬼迷了心窍。可纵是如此,这期间他她二人之间并没有同房经历。没有同房,何来身孕?
论证三,董思阮为人轻浮,跟许多男子不清不楚,例证一云砚,例证二成珺,例证三霓采公子。
末了,又说了说,风谣之死是董思阮怎么怎么害的。她当初行刺姬无双是受了她董思阮的致使,然后董思阮如何过河拆桥抛弃了她,幸亏姬无双本人是个开明的,付倩莹又菩萨心肠收留了她。
洋洋洒洒的说了也有一刻钟的样子。
中间董思阮还叫人给她倒水润嗓子。
董思阮听着双眸垂着,像是睡着了一般。
听雪朱那边又叫了一回她的名字,才恍若回神儿了一般,抬头询问了一句:“说完了?没有要补充的了?”
雪朱点头。
“你说的一切不过是推测而已,这就想叫我认罪?雪朱,大家在这儿听了你这么久要的是证据,不是推测。”
“我就是证据,这已经可以说明一切。姬大人没有跟你通过房,随意拉出来一个下人就能做证。那孩子不是姬大人的,便是野种,也是你通奸的最好证据。”
“也就是说,我现在最大的漏洞,你上面所说的一切最终的依据就是我怀孕这件事?”
“没错!”雪朱道,“董思阮此刻你还有什么话说?”
董思阮点点头道:“当然有!谁告诉过你我怀孕了?你爬到我肚子里瞧了?”
付倩莹立马接话道:“刚才三位大夫都已做过诊断,你如此说法却欲将他们置于何地?将大家置于何地?胡搅蛮缠也请有个限度。”
董思阮面上一笑,叫月挽请了刚才的三位大夫闻了闻自己的茶杯里余了好一阵子的茶水,又拿了旁边好几个人剩下的茶水叫他们一一嗅了一遍,问:“这茶水可有分别没有?”
三个大夫相互交换了一下看法,回复道:“第一杯与旁的不同!”
董思阮:“几位可确定?这可是一茬儿出来的茶,我断然有没有的吃独食的可能!”
三个大夫又交换了一下目光,同时点头道:“确实不同!是加过别的东西的,味道很淡,但是细闻还是可以闻出来的!”
董思阮:“可以具体分辨出来是什么东西吗?”
大夫们同时摇头。
雪朱那头一笑,道:“您这是做什么?难道想告诉大家,你的茶水下被人下了东西,才叫三位大夫误了诊?别忘了,茶是你的人沏的,大夫是你请的。”
董思阮也不看她,只道:“这个我自然铭记!你曾经也是我的人,此刻不是照样吃里扒外?”
花沫许久不曾开口,一开口寻求董思阮的却是:“小姐可要掌她嘴?”
董思阮看了看她淡然着一张脸,眼中透着爱憎分明的色彩,不自觉得笑了笑道:“她此刻实在配不上你的巴掌!”
话罢转而又看向三位大夫道:“据我所知所谓的喜脉,通常是指滑脉,此脉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主痰饮、食滞、实热等证,又主妊娠。一般妇女无病、月信不至而见滑脉,方可判断为妊娠。是也不是?”
三位大夫闻声即拱手说道:“不知夫人竟然熟知此道,正是如此!”
董思阮暗自笑了一回,虽然跟预料的有些差别,可到底自己恶补了这两天诊孕黄岐还是派上了用场,实在可喜可贺。
她说:“如此说,如果我月信正常往来,即便有所谓的滑脉也只能说明我身素有痰饮之症,又或只是吃多了。”
“是!”
董思阮转目看向付倩莹跟雪朱,说道:“听到没有?我想告诉你们的是,今日不巧,我正好来了月信!若是有人不信,咱大家一起进入后院供大家检查便是!”
“这不可能!”付倩莹的脸都白了,“怎么可能这样巧?董思阮你休要在此乱施手段。”
董思阮一笑:“可不就这样巧?即便你安插人在我跟前查了我的月信情况,那也不是全能做得数的。可能老天都觉得你们这些人太可恶,所以来同情我了吧?”
“我不信!”
“你怎么这样任性呢?好多人都看着呢!”董思阮道,“哦,对了。有件事情,我很想问一下。付倩莹啊,你在找雪朱来帮你的时候,是不是没有相互通好气呢?你前面一脸委屈的跪地求我,要我回去姬府,美其名曰:老夫人跟姬无双认定了我腹中的孩子是姬氏的嫡长子。还说我以此要挟老夫人,要挟你。也就是说,在刚刚你说那一番话之前,你也认定了我腹中那个所谓的‘孩子’就是姬无双的。”
“……”
“可是这位雪朱姑娘,来了以后跟大家讲了怎样一个故事?姬无双不想要我怀他的孩子,没有跟我同过房,啊,那么姬无双为什么会让老夫人认定我怀了他的孩子?让老夫人揪心来着?你在这边随意扯谎打草稿了吗?”
“……”
“啊啊,那个还有,雪朱说啊,她行刺了姬无双以后,幸好得了你的收留。这是什么意思?她既然对你一直感恩戴德,又怎会不告知你她所知道的一切,叫你误会那样的深?又或者,你早知道了一切?那何必还要假惺惺演前面的那场戏呢?这样前茅后盾的真的好吗?”
“……”
“这里这么多的人啊!你怎么好意思这样做?你以为这里的大家哪个不比我聪明?雪朱曾经是我身边的人,她的视角跟你的不同,但是说出来的许多事情跟刚刚说书三娘所讲的,那个有许多重叠的事件,可两个人说的一致吗?南辕北辙的吧?”
她突然提到这个,在场的各位才恍然想起来之前的那场说书,确实跟刚刚听到的不一样。
月挽笑道:“付氏如此作为岂非是太过心急了?”
董思阮:“是!眼瞧着宴请日即将到来,她没有合适的人选,今日方才找到了雪朱。雪朱心思缜密原是个十分好用的棋子。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