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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晴、青萼和金仙公主先后进了道观。
都是年轻人,见面说笑很正常,虽是开个玩笑,众人也是高兴。只是,他们没有注意到,离道观不远的草丛中正藏着一个人影,直到陈晚荣他们进了道观,这人才直起身来,眼神凌厉如剑芒。
过了一阵,这人把右袖挽起,露出半条臂膀。右臂齐肘断掉,断臂上绑着一条缰死的半截手臂。这人左手抓住半截手臂一扯,扔在草丛中,飞也似的去了。
一队侍迎上来,忙着张罗,陈晚荣坐下来,郑晴她们也不客气,自己找位子坐下来。女人与女人永远有话说,哪怕是恩爱夫妻,一见到女伴也会把丈夫扔在一边,郑晴也不例外,和金仙公主他们围坐在一起,吱吱喳喳的说个不住,说到开心处,不由得大笑。
陈晚荣反倒给晾到一边了,女人有女人的世界,这时节沉默是金,陈晚荣只有一个人喝闷茶的份。
好在没过多久,金仙公主总算是醒悟过来了,把陈晚荣一个人晾在一边不合适,正要找陈晚荣搭话,玉真公主却一拉她,眼睛冲陈晚荣一闪。
玉真公主不作对还好,她一使坏,陈晚荣就不客气了:“两位公主,上次那根针是谁放的?你们谁那么坏心眼?”
金仙公主抿着嘴唇不说话,玉真公主得意的眨眨眼睛,眼里大有得色。
陈晚荣明白了,冲玉真公主道:“公主,是你的杰作吧?这下好了,我可以给皇上说了,我们军器监正好差一个女良工,就着落在你头上吧。”
玉真公主才不吃吓,不以为意:“父皇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疏不间亲,陈晚荣再得睿宗赏识,也顶不上亲女儿了,玉真公主这话说得信心十足。
陈晚荣笑得特别灿烂,不过,玉真公主看在眼里,感觉有些不妙。陈晚荣神秘兮兮的道:“我给皇上说,军器监可以做一样东西,叫做鞭炮。这东西一燃放起来,可比那爆竹热闹多了,你们为德妃祈福,有了这东西,那才叫好。若是公主亲手做,就是心诚了。”
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出家,借口就是为生母德妃祈福,这话可是说到要害处了,玉真公主不由得很是吃惊。要真是这样的话,睿宗一定会听陈晚荣的,要玉真公主去军器监,玉真公主就得受陈晚荣的管辖,就有得罪受了。
“鞭炮?真有这种东西?”金仙公主有些不信。
现代社会的烟花爆竹何其多也!陈晚荣点头肯定:“当然有!这东西要做出来,一点难处也没有。只要有火药就能做,火药我们军器监不是有么?”
不怀好意的冲玉真公主一笑。
金仙公主一脸急切道:“你能让我去军器监,跟你学做鞭炮么?”
本意是说笑,威胁玉真公主的,没想到,金仙公主居然掺合进来不说,还摆出一副非去军器监不可的架势,陈晚荣绝对想不到,差点从椅子上摔到地上,吃惊的看着金仙公主:“公主,你没说笑吧?”
“你看我象说笑么?”金仙公主一本正经的回答。
陈晚荣把她那副认真模样看在眼里,不由得哑口无言。
金仙公主很是沉痛的道:“你说得没错,我们姐妹为母亲祈福,若真能有这种好东西,也是我们的一片诚意!”
她们还在很小的时候,窦德妃就给武则天杀害,埋骨何处,到现在都不清楚,一想起母亲就伤心无比,眩然欲泣。
“陈大人,你能答应么?”金仙公主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人见人怜,打量着陈晚荣,眼里满是乞求之色。
作为公主,把架子放到如此之低,非常难得了。陈晚荣想答应,可那是说笑的。要是不答应,又不能却了她的面子,左右为难,想了想道:“这事,我再想想。要做鞭炮,不一定非要在军器监。”
“不去军器监,就在我观里做!”玉真公主也来了兴趣。
去军器监,要受陈晚荣的管辖,在她的道观里,她是主人,既摆脱了给陈晚荣管理的命运,又可以作主,一举两得的美事,玉真公主大是高兴。
鞭炮做起来不难,就是太过危险。只需要一点火星就会引爆火药,玉真公主她们不懂这些,万一整出事了,把玉真观给毁了,那麻烦比天大,陈晚荣不得不虑,摇头道:“我在军器监做好了,再给你们送过来就是了。”
这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过,金仙公主铁了心要自己动手做:“陈大人,你说得对,这事要我自己动手才有诚心。”
公主的固执超乎想象,陈晚荣大是为难,没办法时只得使出拖字诀:“公主,这事做起来是不难,就是太麻烦,有好多东西要准备。公主,等我准备好了,再请您也不迟。”
金仙公主想了想,点头道:“谢陈大人成全!”站起身,冲陈晚荣盈盈一福,这次,没有一点戏谑之意,一脸的严肃。
陈晚荣看在眼里,不由得一愣神,只得还礼。
有了这事,玉真公主也不和陈晚荣作对,几人说一阵子闲话,玉真公主命佣人摆上酒宴。陈晚荣他们各自入座,佣人斟上酒,金仙公主举杯在手道:“这里是妹妹的道观,我也算半个主人,这杯酒就敬给陈大人,为陈大人立下大功,干杯!”
虽有玉真公主的作对,几个年青人在一起,倒也谈得来。郑晴她们轰然叫好,举杯在手,冲陈晚荣遥碰。
陈晚荣举起酒杯道:“微许之功,不敢当公主庆贺之言。这是兄弟们拼死杀敌的结果,我只不过运气好,有幸与一众猛士同进共退罢了!”
“假谦虚!”玉真公主嘀咕一句,和众人一道,把杯中酒饮干。
玉真公主拍拍手,一队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歌女上来,翩翩起舞。玉真观里的宫女是由皇宫里退下来的,她们精通乐舞,才给玉真公主挑入观里。凡是玉真公主宴客时,她们就会跳舞助兴。
没得说,她们的舞姿非常优美,灵动如水蛇,跳起舞来特别耐看。
自从率军出征到现在,陈晚荣就没有轻闲的时间,难得有如此完全放松的时节,开始欣赏歌舞。
玉真公主弹起琵琶助兴。玉真公主的技艺不错,琵琶声声悦耳,陈晚荣听得一时心醉,不由得和着节拍轻轻击掌。
突然之间,一道灵光闪过,陈晚荣猛的跳起来,动作太猛,把酒席带翻,一阵乒乒乓乓的盘碟碎裂声,歌舞戛然而止。
金仙公主她们吃惊的打量着陈晚荣,在她们的印象中,陈晚荣就没有如此吃惊、如此失态的时候,就是新月教攻入府里,他也是镇定自若,心里的惊奇难以言喻。
“你怎么了?”郑晴很是担心的问道。
“梅玄成,梅玄成,他是梅玄成!”陈晚荣说得很是急切。
玉真公主惊诧不已,问道:“谁是梅玄成?”
陈晚荣的回答让两位公主更加摸不着头脑:“那个老乞丐就是梅玄成!一定是他,不会错!绝对错不了!”
语气笃定,两位公主却是不明所以。郑晴吃惊的问道:“不会吧?梅玄成给你砍掉半条手臂,那乞丐有右手呢。”
青萼点头附和道:“是呀!梅玄成不以真面目示人,善于易容,可是再会易容,手臂是没法改变的。”
“这就是他的高明处!”陈晚荣点头道:“我看过他的右手,一点血色也没有,苍白得象张纸,必是僵死的手臂。以梅玄成的狠毒,随便找个人,砍下半条手臂,绑在断臂上,就不会让人怀疑到是他。不过,样子可以变,这气质是变不了。我和梅玄成冲杀了半晚上,对他的印象特别深刻,他再变,我也能认出来。我当时就在怀疑,只是没想到他在右手上动了手脚,才给他瞒过去了。”
如此一剖析,入情入理,郑晴不由得信了。很是担心的道:“梅玄成在我们家外呆了好几天,是冲你来的。他肯定有所准备,我们没带护卫出来,这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