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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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清荣也低下了头,任由他抱着一路下山。

齐戎虽然某些方面不如一般男人,但力气却大,加上冉清荣又轻,结果就被他抱了一路,才送上了马背,齐戎骑马都怕颠着了她,信步如春风,骑行缓慢地回了东宫。

回宫又是一番千叮咛万嘱咐,比冉清荣奶奶在世时还要苦口婆心地唠叨:“不要出东宫,千万千万不要。”

男人大概真怕她出事,冉清荣只能听着他的话,在东宫里莺莺为伴。莺莺日夜盼着娘亲能生小宝宝,每天帮她看着肚子,“娘亲,它又大了一点了!”

小姑娘家家可人又懵懂,每天都要来这么一句,女儿体贴,冉清荣也高兴,“莺莺,还没呢。”

莺莺就失望了,“可是,可是真的大了,嬷嬷说,有了小宝宝,娘亲的肚子会越来越大的。”

童言无忌,听得侍女们都脸红着不敢看。

……

黄河水患,连天灾情,又加上一个会陈留的容恪,齐野心中忧烦,又病倒了。

皇后日日到齐野的宫中来奉茶倒水,不离身地照料,凤宫之主要霸着侍女的活儿,没人敢拦,何况皇帝近来受了风寒病得厉害,高烧不退,嘴里唤着的全是“皇后”。

但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皇帝口中殷殷叫喊的“皇后”,是他的“阿虞”,不是她这个现任皇后。

皇后妒恨,将早已准备的无色无味的药偷偷倒入皇帝的被子里,喂他服下。齐野病得神智迷糊,还以为是发妻温柔的手在抚摸自己苍老的脸,一晃二十多年,齐野自知老了许多,迷糊着感叹道:“阿虞,你来了?可我,都这样老了。”

皇后气得将碗摔在了地上,攥住了皇帝的衣襟,冷声道:“你看清楚,我不是你的阿虞!”

皇帝意识朦胧地被皇后摔回床褥里,艰难地颤巍巍地抬起了手,“阿虞……阿虞……”老泪纵横。

人生病了时总是格外脆弱,也最能曝露内心真实的渴望,皇后听了绝望地又哭又笑:“我在你身边二十年,却比不上一个只陪了你三年了虞皇后!”

齐野挣扎着要爬起来,被皇后一个耳光抽回床榻,他闷不吭气地闭上了眼,一动不动,像是死了。

皇后出了心头的火气,见齐野不动了,震惊着伸指头探过去,“皇帝?皇帝?”

没有出声儿,气息微弱,奄奄如风中残烛。皇后又慌又乱,赶紧收拾好将齐野的被褥拉上,让外头的宫女近来点香,说皇上已经睡着了。

皇后在皇上的寝宫里照料了半个月,皇帝的病情愈发严重,但宫中无人敢置喙,因为太医看过,没说任何问题。

殊不知这个太医早已被皇后买通了。

有人到东宫给太子报信,但齐戎也只是来看过齐野几回,便被皇后劝下去,代皇帝处理政务。齐野病倒了,所有政务都压在太子这头,包括黄河水患,齐戎也公事繁冗抽不开身。

宫中人心骚乱,皇后趁皇上熟睡夺取了禁卫军的虎符。

八月下旬,齐咸果然反了,连通了永平侯,手握了八千兵马,齐咸逼宫了。

御前保护皇帝的将军,也临阵倒戈,投靠到了叛军麾下。

齐咸率领八千人马包围了皇宫,扬言太子不举,皇帝有心废立,为篡夺皇位太子竟使诡计暗害皇帝,请太子出来对质。

事先流言蜚语已传遍宫城,人心惶惶。

支持拥护齐咸的朝臣自不必说,那些置身事外的由于手中没有权利,也难说信任谁,贤王逼宫,竟无一人有能力阻止。

于是大军浩浩荡荡地破开宫墙,与禁卫军里应外合,乌压压的大片人马杀人了皇帝的宫门。

齐咸已经准备了很久,从容恪离开上京开始,他就在紧锣密鼓地计划收买人心,利用永平侯的威望联络各大臣,搜罗能为他效力的士兵。

他韬光养晦许久,将治水的机会让了,纵容容恪离开了,都是为了养足兵马等待这一日。

只要他登上帝位,从今后,浓浓是他的,江山也是他的,而容恪不过只是他踩在脚下的蝼蚁。

齐咸振奋着率领人攻入宫门,闯到金殿,剑锋直指,逼迫太子出来对质。

如今齐野早就一病不起了,太子龟缩东宫,齐咸得手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造反的叛军军心振奋,“杀!杀!杀!”

齐咸一身漆黑的甲胄,在众人簇拥之下提剑入了皇帝金宫的主殿。

鎏金而辉煌的雕龙大柱,琉璃雕镂的盘龙大画,彩线穿缀的祥云飞龙锦绣帘褥,雕着双龙抢珠的兽形香炉……金殿里空荡荡的,几乎无人。

齐咸握住了腰间的长剑,眉心微微凝着,意识到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