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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穆察也只是俯身下来诧异地看了容恪几眼,在那边传来话语,问他是不是发现了踪迹时,穆察拗回头,一不留神又踩落了一块松软的泥土,冉烟浓吓得在容恪怀里直战栗,容恪抚了抚他的背,凝神听着动静。
穆察扯长了声音回道:“没有!”
冉烟浓总算放下了悬着的心,那边的动静也渐渐消失了。
听声音像是沿着山道往别处去了,冉烟浓松了一口气,从容恪怀里起身,不留神便装撞见了他的略显得有几分苍白的脸色,她怔了怔,害怕地低下了头,只见容恪腰间渗出的血染红了她的裙摆。
“恪哥哥。”
临危之际,开不起玩笑,冉烟浓再不想看到他笑着说什么一点小伤,刀哥很怕疼,每回跟人家打架,手指头破点皮回到家都要哇哇嚎叫半天,容恪竟能一声不吭地在马背上一路疾驰……
冉烟浓想想都觉得后怕,“你不许再说话了。”
容恪笑意温柔,缓慢地点头,不是他愿意说话,他脱水严重,唇已经干燥得起了褶子,失去了原来红润的光泽。
冉烟浓怕他有个不慎,眼泪直往怀里落,“我去给你找水。”
容恪经历了一场恶斗,又一路奔逃,失血过多,他本来有心站起来带着冉烟浓出去,但发现自己还是太逞强了,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此时一动得厉害脑中便有些眩晕,在冉烟浓要起身时压住了她的手,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容恪却翘起了嘴唇,“浓浓,你只要翻过一座山,拿我怀里的令箭去,放出信号,他们会很快来接应你。”
冉烟浓怔住了,手臂僵在半空,“那你呢?”
容恪摸了摸鼻子,笑道:“我会有办法脱身,只是暂时需要休息一下。”
“你骗我!”冉烟浓咬嘴唇,使劲儿攥住了他的手,“我们好不容易才一起从龙潭虎穴里逃出来,要一起回去!”
容恪笑道:“我当然会回去,但是有早晚的问题,浓浓,听话。”
“这一次不听了。”冉烟浓抽开手起身,“我去找水。”
她眼眶都是红的,脑子也很乱,才走出了好几步,才想起来自己没有盛水的工具,于是扭头跑回来,容恪已经靠着土坑的背面睡了过去。
“容恪!”
她惊慌失措地要掐他的人中,但是没有用,“水……在哪有水?”
她慌乱地翻遍全身,都没有能盛水的器具,急得像爬上热锅的蚂蚁时,容恪忽然歪过了头要倒下来,冉烟浓抢过去将他扶起来,一条素净的手绢从容恪的怀里掉了出来。
“手绢!”对了,冉烟浓将它抽了出来,虽然容恪一直很宝贝这条手绢,也不肯让她见到,但是权宜之计,只能如此了。
她沿着松风从另一侧爬出了土坑,此处正好在凹处,山谷正好有一条溪涧被冲刷了出来,四面无人,冉烟浓便小心翼翼地踩着水底的石头过去,弯腰用手帕蘸水。
不敢耽搁太久,怕那群夷族人找回来,她伸出手掌舀了写水喝,取了水后,便又跳上了案,仔细地护着帕子里的水回到了远处,容恪好像睡着了,蹙着漆黑的眉,俊颜如画,映着松风竹影,分外清俊美貌。
冉烟浓心道:“这样下去可不行,要是伤口的血止不住,他暂时好不起来……这样很难一起翻山过去。”
她小心地掰开容恪的唇,将帕子拧出了水灌下去,风一吹,那手帕一脚绣着的素红桃花,惹眼得让冉烟浓无法忽略。
她愣住了,将手帕展开,翻过来,雪白的帕子一尘不染,上头绣着几枝疏淡桃花,灼灼夭艳。
母亲的针线她不至于不认得,何况这条帕子有个典故。因为她喜欢桃花,长宁给她绣着的这条帕子她很喜欢,她近乎日日带在身上,进宫的时候也不离身,后来……后来在一个雨夜里一不小心送出去了,冉烟浓丢了手帕,回来以后懊恼许久,觉得不该将手绢送人,还被长宁责备了。
但是她记得,她是送给了一个蓝瞳小哥哥。
“我父亲爱兰花,母亲爱海棠,我喜欢桃花。不过恪哥哥,你喜欢的应该也是兰花?”
“桃花。夫人猜错了。”
“你是,第二个对我好的人,为你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