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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允枫的母亲良妃娘娘虽然宫女出身,没有什么娘家背景,却在在世之时也颇得顺康皇帝喜爱。
想当年良妃娘娘的受宠程度,恐怕就连现在如日中天的冯贵妃都不能望其项背。或许是因为自己出身低微,就算是盛宠之时,良妃娘娘依旧是不改初心,行事低调为人和善。宫中之人对她也都是交口称赞。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没有能够活到寿终正寝。三十岁那年,良妃身染恶疾。在得知自己命不久矣之后,她跪在顺康皇帝面前,提了她这一辈子唯一的请求。
她求顺康皇帝答应她,让赵允枫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少淯从军。
她说:“枫儿自小喜欢舞刀弄枪,对军事十分迷恋。臣妾福薄,不能再陪伴陛下左右了,就让枫儿去边疆历练,长大之后为陛下保家卫国吧!”
顺康皇帝自然不肯答应,可是奈何良妃拖着病重的身子跪地苦苦哀求。顺康皇帝最终心软,终于答应了她的请求。
听到皇帝应允之后,她抱着不到十岁的赵允枫哭了。一边抚摸着他的小脑袋,一边喃喃:“枫儿,你别怨母妃!有朝一日母妃如果不在了,这后宫中的明枪暗箭不是你能躲得了的。母妃没有背景,没办法把你送上那个九五之尊的宝座。你答应母妃,永远都不要觊觎皇位,去边塞做一个远离皇权争斗的王爷吧!”
年幼的赵允枫虽然不懂母妃嘴里说的“宫中的明枪暗箭”到底有多可怕,可是看到母妃哭的那么伤心的时候,却也是一边给自己的母亲擦着眼泪,一边连连点头答应。
“枫儿,你记住,去到少淯之后,一定要听越国公的话!母妃不在了,以后你就要把他当做母妃一样尊重!”
赵允枫哭着答应了她所有的请求。
冯贵妃的狠辣她是知道的,她在世的时候,还能保住赵允枫。倘若她真的去世了,冯贵妃一党有一百种方式,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死赵允枫。
于是,在她得知自己的病情之后,就开始呕心沥血的给赵允枫谋划一条出路。
那时候,冯贵妃一党势力不容小觑,放眼整个天都城,就算是有人不与他们同流合污,也断然不敢公然庇护赵允枫。唯一的希望就是把赵允枫送出去。
三大异性王中,淮安王韩世忠早就因为谋逆,被满门抄斩。悦武王顾傲天刚刚新丧不久,西北边境的永淳府,由十几岁出头的顾南枝苦苦支撑。显然把赵允枫送到永淳府去,不是一个明智之举。那么也就剩下驻扎在西南边境少淯的程无咎了。
几番思量之下,她最终下了决心。在她临终之前,必须将赵允枫送走。
就在赵允枫临出天都城城门的那一刻,良妃眼泪涟涟的将赵允枫抱在了怀里,无论如何都舍不得撒手了。
且不说此一别山高水远,单就她这个身体状况,这定然是死别,这叫她如何能够舍下?
“我会求你父皇,让你不必回来参加母妃的葬礼。儿啊,你千万谨记两点。第一,万万不可觊觎那个至尊之位;第二,若非万不得已,此生永远不要踏足天都城!”
若说其他的赵允枫都能答应,那么不能见自己母妃最后一面,赵允枫是万万不可能答应的。可是最终却在良妃以死相逼之下答应了。
后来,也不知道良妃究竟用了什么手段,她薨逝后,顺康皇帝真的没有召赵允枫回天都城奔丧。
也正是因为如此,赵允枫尽管这些年安分守己的跟着程无忧守着少淯,可还是颇受朝中一干重臣的诟病。不过这丝毫不影响他在国防军事方面的造诣。
程无忧在接到圣旨的一霎那,就大概知道顺康皇帝此后的安排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所有帝王通患的心病。
就算是没有当年淮安王谋乱一事,悦武王没有战死,他们也不可能善终。
狡兔死,走狗烹,这是恒古不变的真理。这一点,在顺康皇帝夺了顾南枝的兵权,把她圈禁天都城之后,他就彻底看清了。
更何况,当今天下局势算得上稳定,而且陛下春秋高,现下正是选继承人的时候,他断然不可能容许任何一方势力对他的选择有所干预。
前些时间,借科举舞弊案,剪除了不少冯尚书和醴王的党羽,恐怕与这件事不无关系。而今,下旨让他南征,也不一定没有关联。
尽管如此,他还是对顺康皇帝心存感恩,感谢顺康皇帝没有因为欺君之罪诛他九族。当然,这份感恩大部分还来源于尹心扬。要不是她拼死力保,恐怕现在他连战死沙场的机会都没有。
赵允枫看着语重心长的程无忧,瞬间热泪盈眶。自从他来了少淯,表面两人是君臣,实则想比起父子来也差不许多。现在明知道摆在程无咎面前的到底是什么,他怎么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