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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吐得十分滑稽，配上刚刚那句亵渎满满的佛号，一时间竟有股自相矛盾的喜感。
秦逍本想一走了之，可这和尚确实与众不同，值得秦逍为其多驻足片刻。
秦逍见过年纪轻轻修为高深的，也见过像魏司南那种惊才绝艳举世罕有的。但像和尚这种又高深又愚蠢、又端着又逗比、又敬畏佛理又污蔑佛号、又善恶分明又辩驳不清的家伙，秦逍的的确确是第一次遇到。
蛮有意思。
秦逍对和尚兴致渐浓，像他这种阅人无数的纨绔世子，就喜欢结交这种清澈又浑浊的铁憨憨。
看来刚刚那一剑也不是没有威慑，秦逍倒也还蛮知足。
毕竟若他施展朝孔雀，再将孤鸾换成悬针，此刻和尚就不止哇哇作呕这么简单了！
等到和尚吐得差不多了，秦逍才接着问话。
“和尚，我叫彭于晏，你怎么称呼？”
“施主......小僧法号无望，师从西梁袈裟山金禅寺。”
“金禅寺？梦云大师是你什么人？”
先前听王林说过，那瀚海十八妖中的血菩提，就是袈裟山金禅寺梦云大师手中的菩提子幻化而成。
秦逍现学现卖，毕竟先前跟王林一番交谈，已然暴露其对修行界的孤陋寡闻。
而听闻梦云大师的无望和尚，神色亦微微凛然，不敢有半分轻亵之意。
“梦云僧正是家师，施主难不成知晓家师踪迹？”
“踪迹？”
秦逍捕捉到了和尚的话外之音，而他亦毫无戒备，一派知无不言的磊落之相。
“说来惭愧，家师梦云僧已五载未归山门，世上传闻其遁入妖道，还点化菩提子为祸人间。可小僧却从不笃信这些。小僧自幼追随梦云僧吃斋礼佛，观其行悟其念，感其德念其旧。这世上谁都有可能堕入邪道，但唯独家师绝无这种可能！”
无望和尚说得言辞凿凿，可秦逍却对这种话嗤之以鼻。
“和尚，你这话就过于武断了。刚刚你说世上谁都有可能堕入邪道，这里头也包括你吗？”
“这个......自然是的。小僧修为浅薄佛学不精，自然不如家师定力深厚。且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若说自己毕生恪守清白，这话也属实荒唐。”
“所以说嘛和尚，你连自己都信不过，偏偏却那么信一个外人，你说你是不是傻？”
“施主请口下留德，梦云僧乃家师，不是外人！”
“呦呦呦生气啦？把别人不当外人，殊不知你口中的家师，会否也这般作想？”
本以为仅仅是句无心调侃，可无望和尚却貌似听进去了。
他拧着浓眉思讨刚刚的话，嘴角嗡动喃喃自语，好似自己在跟自己辩难。
许久后，无望和尚抬起了头，眼神再度变得清澈且坚毅。
“施主，刚刚多谢点拨。小僧心有迷惘，看来还需继续行脚增进佛法。施主既然没见过家师，那小僧也就不再叨扰。不过小僧还是要说，邪门歪道非长久之计，施主既身披冲虚道袍，自当以斩妖除魔为己任。小僧这厢要继续去找师父了，施主就此别过。”
“等会。”
面对要离开的无望和尚，秦逍却轻轻喊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