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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厚十几本书堆在高台上的讲桌桌面,歪七扭八的,像几栋随时会倒塌的危楼。
祷告堂的角落横排连放着三个门户大敞的箱子,里面塞满了一沓一沓的信笺。有一沓甚至因为叠加过高,重心不稳,失衡倾洒一地。
散落在地上的信封每一封都鼓鼓的,五条悟觉得不太像纸折叠在一起,反倒像在里面塞着一块砖头。
稍微拉远一下视角,就能轻易的看到祷告堂的墙上挂有十几张手绘的画报。
画报每一张都是浮世绘的风格,大片似海浪般的光照卷柔着,让画充满一种圆润饱和的美感。不过内容滑稽古怪,让五条悟看了想发笑。
男人,女人,老人,小孩,以及天元,不断的出现在每一张海报里。人物千变万化,色彩也千姿百态,而唯一不变的,就是站在卷柔光照里,面貌不详的天元。
五条悟从台子上蹦下来,修长的腿只迈了几步便走到贴满海报的墙前。不必仰头,这些被他刻意滞留拦截的信息便从四面八方,疯狂涌现。
一进门就能在0.1秒看到的东西,为什么还需要别人提示,才有所察觉呢?
这不能怪他粗心。
眼睛能无度的摄取信息,可脑子不能。他总得让自己歇口气吧。
注意力那么有限,他总是习惯性的,先匀给自己想看的,然后再吝啬的分一点给他人,至于这种环境周边,蛛丝马迹,都是他优先选择抛弃的。
面前的这张画报,他快看透,看烂了。
男孩没好气的扭头和坐在椅子上的女孩说,“这张破画,能有什么意义?”
嗯?他居然也用了意义这个词?!
明明他就很讨厌好友常把这个词挂嘴边,而且往日里他根本就不会使用,也不理解意义一词。
五条悟短暂的发散了一下思维,发觉自己可能是被好友隔空传染之后,便迅速将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原理身上。
她坐在会议室第一排的正中位置。矮矮的椅背看起来格外贴合她的背部。可是前方过高的桌子,又违和的挡住了她三分之二的身形,就剩一半个头,和一丝丝兜帽都盖不住的茵绿。
——好烦,为什么要挡住眼睛。
他都看不到了。
虽说有缝便能钻,但是兜帽里漆黑,他的目光就算是游进去,也看不到她到底是什么样的眼神。简直完美的阻拦了他一窥那双眼睛的机会。
就只剩听,只能靠耳朵,耳膜。
“你不仔细看,怎么知道有无意义?”她冷淡开口,语气里却听不出任何敷衍或者嫌恶。
五条悟被【仔细】这个词,莫名刺激到,就像一个好胜心十足的小孩,他迅速投入到观摩的“较量”里。
他重新回到那张画报前,极力昂首,屏蔽一切的专心扫描画报的内容,笔法,甚至哪一块颜色不均都被他瞧了出来。
“就是一群人在对着那个家伙,应该是天元?手舞足蹈,叽哇怪叫。”
他刻意朗声说给她听,希望博得一点关注和反馈,然而他的希望落了空,原理没有理他。
他只好多走几步,看的更多一点,争取能说出让她对他刮目相看的言论。
十一张画报,无论单拎哪一张都是没头没尾,寓意不明。可是一旦跳出了某个范围,视作整体观看,那么一个浅显易懂的故事,就迅速浮出水面。
五条悟不用倒退到门口,不用站的很高,他只用让八个视角同时观看,便串联起了一切。
让他忍不住想嘲笑的一个故事。
指着前几张画报,他对原理说“前面,讲的是一帮人遇到困难,不仅不努力想办法解决,居然只会愚昧的想要找盘星教帮忙消灾。”
白皙修长的手指接着横向指往中间那几张。
“中段部分,说的是盘星教帮教徒开天眼。什么嘛?真的是傻瓜。和咒灵对视当然能看到咒灵啊。这种也好意思叫开天眼?”
他的音调不自觉的提高了一点点,像是真的被外面那群鼓掌的教徒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