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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无罪吗?
可最后山下死了一帮人。
他大可以骗自己,刀不在我手,捅下去的人也不是我。但当坠楼自杀的新闻出现在他面前,看着轻飘在半空,最后却重重落地的藤川绘花,他敢不做噩梦吗?他敢不联想到自己吗?
他不敢的。
那个按键失灵的开关,会要了他的命一样疯狂的从蛛丝马迹里,吸收任何可以使他痛苦的共情。
他会从此夜不能寐。
正义的英雄变成杀人犯,一个天一个地的落差,还不够让他走向精神崩溃的边缘吗。
我的设想在步步推进,每一个念头都合理的如顺水推舟。
太顺了,不信的话可以接着听我往下分析。
彼时,踩着钢丝的他,在责任心和道德感的双重压迫下,能想到的疏解出路就只有一条。
他会用自责,来尝试抵消愧疚感。并因此反思,出现逃避,最后发现避无可避,便开始泄愤一样,将罪恶感转移到体制身上。
而一旦开始质疑体制,他离叛逃就不远了。
咒术界,平均每年都会公开处死五到六个违规的咒术师,秘密处死不下二十个叛逃体制的诅咒师。
夏油杰会被整个咒术界追杀。
如果他运气好,杀他的人会是他的同学,至少能留给全尸。当然,如果他运气不好,杀他的,会是受雇佣的诅咒师,那群疯子会让他的身体破破烂烂,最后死的毫无尊严。
仿佛他的死此刻就在我的眼前上演,恍惚中,我看到了那个少年支离破碎的样子。
那些“秃鹫”“豺狼”在烈日之下分食着他的尸体,他被瓜分完所有的价值之后,被如垃圾一般丢进了阴暗的巷子里。
这个时候我会出现在巷子口。
因为我说过会,我会替他收尸。
巷子里弥漫着霉味和腐烂肉体混杂的恶臭,他的尸体近在眼前。
我闭上了眼睛,想了想我会做什么。
出门时,我会带上手套,为的是防止留下指纹。
但那个时候我应该会摘下来。
就像对逝者报以脱帽礼一样,我摘下手套,托起了他残缺的尸体。
扎着的丸子头,此时散了下来,如我梦中那样半悬在空中,随着我的走动而轻微晃动。
我突然想看看他的神情,即使我知道这没有必要,我只做收尸便可,但我一定会控制不住,将他的脸掰过来。
会看到什么样神情呢?
预想已经顺风顺水推到最后了,可我像是被天降陨石砸落一样,身子一沉,彻底浸没在了河里。
不是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的神情。
是不敢想象。
哎。
我伸手进兜里企图摸出个镜子,我想找“我”聊聊,让我醍醐灌顶。
可惜我没有带随身镜的习惯,而这偌大的医院,没有一个人适合听我说这些。
电梯降到了一楼,我最终还是放弃了那个残忍的预想。
出了电梯,我走到了医院内置的茶饮店,准备买杯咖啡缓解心情。
正当我低头掏钱的时候,最不该出现在这的声音响起了。
“不了谢谢,我等下一趟电梯吧。”
我惊悚回头,只觉得造化弄人。
夏油杰为什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