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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檐尖尖的红房子,藏在一派平和的小区里,躲在儿童笑声络绎不绝的公园对面。
警察破门而入,五分钟后,用被单保护着三个青年从那个不见天日的红房子里被救了出来。
三位青年们,三个岁数,三种不同的特征。
二十岁的,黑色的头发微微外翘。
十九岁的,有一双空洞的碧眸。
三十岁的,眼角有一道旧伤,而嘴角的伤是新添的,红肿还在渗血。
他们三人并排坐在救护车的躺床上齐齐看向我时,我有一种洞悉了未来分支线的既视感。
在那个分支线里,他们也许会被分割,拼凑,成为一个代号是伏黑甚尔的“人”。
(一)
“小妹妹,你是怎么知道具体位置的?”
坐在警察局大厅的等候椅上,年轻的警官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免去了许多繁琐的步骤,用最温柔,最无公害的方式,让我做了个口述笔录。
我讲了一个浅显的受害者故事敷衍了警官。待他走后,我仔细的搜寻了一下我的记忆。在某个细小的记忆片段里,我发现,我见过伏黑知美,只不过她那个时候不姓伏黑,也不在京都。而是在东京,在东京的赛马场。
在脑子里重构了一个故事,然后把它拓展,侧写,还原成一个我想要了解事实。
「
这是一个复杂的故事。
在东京赌马场工作的女人,爱上了一个赌徒。于是她每天的快乐,都是在等待这个赌徒的出现。她应该和他打过招呼,可惜赌徒眼里没有她,只有赛马。
但女人并不气馁,因为她深知赌徒的本性。
赌徒来了无数次,女人的爱在这无数个日夜里,不断加深。
藏不住的爱,开始渴求一个回应。她在某一个晚上,决定第二天当赌徒来时,和他告白。
她做好了准备,香水,美发,厚重的脂粉,血红的指甲。就像一个刚出炉的蛋糕,她把自己摆在橱窗里,等候赌徒来买她。
可她并不知道,赌徒有家庭,有爱人,有一个女儿。最可悲的是,她没有想过,赌徒可以为了爱人,从此戒赌,搬去乡下。
那一天,蛋糕就这么在橱窗里,慢慢的变质,坏掉,最后被扔进了垃圾堆里。」
爱而不得是常态,但还不至于让人演变成精神上的疯子。
趁警官不注意,我走到了他的办公桌前。
新人警官最近在面临考试,桌面上有一本厚厚的参考书籍。我把书籍移开,找到了伏黑知美的档案。
伏黑知美,原名,我妻知美。
这个姓氏,让我觉得眼熟。稍微回想一下,我想起了五年前,电视里曾经播过的一档回顾恶性案件节目里,公布的受害者姓名,貌似就姓我妻。
有意思的是,日本赫赫有名的一个杀人魔,也姓我妻,但十几年前被处决,叫做我妻由乃。
被处决的我妻由乃,和这个我妻知美,会有关联吗?
我翻了一下档案,发现没什么重要信息,就趁机黑进了警官的电脑。
对于电脑,我有着不可思议的天然优势。数字,代码,数据,在我眼里就像1+1那么简单。
调出我妻知美的档案,在家人那一栏,我看到了我妻由乃的名字。
她们是姐妹,不是亲生的,但是都曾被我妻夫妇领养。
看了一眼我妻家曾经的地址,我离开了警局。
(二)
刚挂了警局那边的电话,惠的电话就打来了。
孩子的声音有些低迷,问我在哪。
我看着眼前的铁笼,告诉他,我还在警局,很快就回家。
挂了电话,我带着手套,把我妻家的铁笼放进了虚空里。
脑海里的故事,有了全新的拓展。
「
蛋糕不是在橱窗里放坏的,而是从一开始就已经腐烂了。
女人是孤儿,从小就生在一个没有安全感的环境里。她的一切都不属于自己。
她的房间,今天睡完,明天就是别人的暂居所。她的衣服,是别人不要的,别人穿过的。
这样环境里的孩子,极度渴望,属于自己的东西。
有一天她被领养了,她以为她拥有了属于她的父母。可她未曾想,她不是唯一。
被分走的爱,和突如其来的姐妹。
这些只是让她更为偏执,变得神经质起来。
真正催化她的,是非正常的父母。」
我来到了伏黑知美的家,在赛马场附近的一个出租公寓里。
用发卡撬开门锁,推开门的一瞬间,我躲了迎面的水果刀。
应该在监狱里的伏黑知美,用精神病的理由,外加受害者们的辩解,居然被保释了。
在我挂掉的第一个电话里,警官用包含无奈的口吻,和我道歉。
其实警官不用和我道歉,我看到那三个男人第一眼,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毕竟,我又不是第一次见斯德哥尔摩症。
反手给她扎了一针强效麻醉,我扯着她的小腿,把她拖进了房屋里。
出乎我意料的是,和伏黑惠的姐姐的初见,竟是在这种糟糕的场景里。
比我矮的小女孩瘫坐在了地上,她颤抖着想要拿电话,却被我拦住。
她是个坚韧的女孩,无比害怕,却要企图保护母亲。
“求,求求你。不要杀我妈妈,求求……”
“嗯,行。”
小姑娘一愣,眼泪瞬间就憋住了。“你,你说的是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