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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戮生灵,于汝何益?若是为复仇而来,杀我薛正一人便是,若是为利益而来,光明正大的派人索取便是。如此大动干戈,辱我山庄,屠我宗族,究竟是为何?何况三年前,大燕帝国起兵屠灭党夏城,又攻我大宋苗疆之地,已酿下滔天巨错。如今我知白虹山庄欲在中原武林立足,非但不追究汝之旧恶,反而准许小女婚约,为何汝要对我们痛下杀手?”
慕容裕的眼皮挑动了一下,他冷冰冰地说道:“弱者,天下之鹿也?强者,天下之雄者。大宋本为弱者,却居四百八十州之地。薛家本为弱者,却坐拥乌骓梅花两柄绝世神兵。汝薛正本为弱者,却修成四十年精纯格物神功。此三者,皆天下之至宝,不幸落入汝等假仁假义,懦弱虚伪之人手中,如何将此等天赐神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兵者,不祥之器也。然强者拥之,号令天下,驱役百姓,则可变不幸为大幸。若是我得到柴王剑,则天下之政令,莫不出于我大燕帝国皇帝之口,杀伐决断,存强除弱,天下井然。
“故,今日造访此地,一则为屠灭大宋武林第一大庄,扬我大燕帝国神威。二则为夺梅花乌骓二剑,以备他日我儿集齐五剑,令柴王剑重现江湖。三则为将汝四十年格物神功赏赐于我儿,其太和阴阳剑本就天下无双,若加之以内功辅佐,则天下无敌矣。”
听了慕容裕的话,薛正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他心想,这柄乌骓剑乃傲雪山庄历代庄主代代相传的神兵。而女儿手中的梅花剑,则是妻子留给女儿的遗物。要说非要交出这两样神兵,却也不难。当年雪魔与剑圣隐居之时,剑圣便将自己的宝剑柴王剑一分为五。这乌骓剑便是“土”剑,而女儿手中的梅花剑则是“木”剑。“火”剑赤炎剑远在昆仑,“金”剑逆鳞剑藏在苗疆五仙教之中,而“水”剑玄冰剑则在眼前的慕容一剑的手中。
若是五剑中有三把被白虹山庄得到,也不至于在武林中掀起太大的风浪。只是自己这一身格物神功的修为,却如何轻易传与人。四十年来,他不断苦练,日积月累,才达到今日精纯浑厚的境界。这神功既是薛正一生的骄傲,也是薛正驰骋江湖的根本。况且听说被吸去内功之人,全身虚弱无比,如同废人一般。到那时,他画地为牢,削木为吏,只能任慕容家宰割。故而这第三件,他无论如何也很难答应。
薛正向慕容裕一指,愤怒地说到:“你的胃口倒是不小。你想要这些东西,恐怕不那么容易。今日纵鱼死网破,我父女二人,也绝不会投降。”
“汝此言差矣。我愿意用一样宝贝来换取薛大庄主的三样宝贝。”说着,慕容裕拍了三下手,身后的大和尚便拎过一个七岁左右的男童。
“弟弟!”薛莹不禁大声地叫道:“你放下我的弟弟,你要这柄梅花剑,我给你。”说着她将梅花剑扔在了慕容裕的面前。
“薛大小姐就比你识时务多了。一剑,去把薛大小姐的礼物拿过来。”
慕容一剑将玄冰剑一点,把梅花剑挑在空中,左手一把抓住,背在背上。
大和尚手中的男孩,此刻正双手捂着眼睛,一边喊着爹爹,一边呜呜地哭着。薛正一看,这男孩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爱子薛桦。他不由得心头一紧,自己回来得匆忙,没有先找到儿子。不想现在竟然成了敌人手中的人质。
薛正将心一横,想到自己五个弟子并山庄上上下下五百五十四口全部死于非命。与其委曲求全,不如干脆和慕容裕拼个你死我活,也许能杀死几个敌人为他们报仇雪恨。
可是他此刻偏偏又想起了妻子死前,反复嘱托自己照顾好一双儿女。现在薛莹身受重伤,薛桦又落入敌人之手。如果呈一时英雄,他们必会死于乱战之中,到那时,自己有何面目去地下见亡妻。
薛正潸然泪下,不禁仰天长啸一声,右臂一挥,将乌骓剑扔在地上。
“哈哈哈,都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日观之,果真如此。”慕容裕拍着手大笑道。
薛正向慕容裕一指,说道:“慕容裕,你必须发誓饶了我女儿和儿子的性命。我的命,你拿去便是。”
“好!既然薛庄主慨然相赠,我又岂有不答应的道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说罢,慕容裕扬天起誓:“我慕容裕今日在此发誓。我白虹山庄上上下下,若有人动了薛大小姐和薛公子一根汗毛,愿死于刀剑之下。”
满眼的悲凉之中,薛正无奈地点了点头。
慕容裕说罢转头向慕容一剑,说道:“一儿,你去把薛大庄主的神功取来吧。”
慕容一剑走到薛正面前,伸出右手五指,盖在薛正头顶上。薛正平素行走江湖,江湖上哪个人不是恭恭敬敬,他何时受到过如此奇耻大辱。但是此刻一双儿女的性命在别人手里,即使他甩个手就可将眼前的慕容一剑打飞,但他也只能强忍不发作。
薛正双目紧闭,两个眉头犹如一对鼓槌,不住地颤动,头上豆大的汗珠滴滴落下。
薛莹见父亲浑身战栗,心里真真如刀绞一般。但她转眼一见薛桦正在“憨泰山”手里呜呜地哭泣。也只能瘫在地上,无可奈何,只能涕泪纵横。
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慕容一剑收回抓在薛正头顶的手。回过头向慕容裕道“父亲,薛正的格物功已全部被我吸完了。”
慕容裕双手一拍,眼睛里放出希望的光芒,笑着说道:“吾儿一扫天下之日,可待矣。”
慕容一剑一脸兴奋地回到慕容裕身边,仿佛是在学堂里受了表扬飞奔着回家的孩童。慕容裕一脸怜爱地看着他的儿子,伸出手来不住地抚摸他的头发。
薛正站在原地,像一尊石像,一动不动。薛莹挣扎着爬到父亲面前,只见薛正脸若黑焦,双目无神,如灵魂脱壳一般。薛莹不住地摇着薛正的腿,撕心裂肺地喊着:“父亲,父亲!”
“慕容裕,你,说过,的,话,不能,不算数。”薛正已没有力气说出一句连贯的话语。
慕容裕哈哈一笑,向左右道,我们打扰了薛大庄主这么久,是时候回去了。
“可是,庄主,我们就这么放了他们吗?他们可是皇上钦点的死囚,这么放了他们,恐怕日后成为祸患。”叶无花向慕容裕问道。
“可是,你没听到我对薛大庄主发的毒誓吗?难道你让我食言不成。”
“庄主您刚才说的是我们白虹山庄不杀他们,可没说庄外的人不可以杀他们。”
“哦?这里除了他们,难道还有不是白虹山庄的人吗?”
“庄主,您看七妹身边的那位,不就不是我们庄里的人吗?”
慕容裕看出了叶无花的诡计,斩草除根的道理,他不是不懂。但刚刚发誓,转眼便食言,于他脸面有损。好在叶无花出此计策,正好了解他的心头之患。
慕容裕遂点头说道:“还是你点子多。好吧,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叶无花从地上拾起一把剑,走到秦玉楼和七堂主面前。举止亲昵地拉过秦玉楼的手,说道:“妹夫,薛莹这个丧尽天良的女人,就交给你来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