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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的是,陆骁河暗地里使了些手段,险些把陈园的命给弄没了,那天之后,陈园再也不敢招惹满入梦。
更不敢对陆骁河抱有什么痴心妄想,直到她那时才知道,原来陆骁河为了让满入梦过得舒服些,不惜把一切肮脏的事都揽到自己身上。她听说舒瑶如今过得生不如死,陈家都猜测是陆骁河做的。陈园问起这事的时候,他只是淡笑,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眼里竟是那般轻贱。
原来,他把最好的爱留给满入梦,藏起来最阴暗的地方,只为了能保护她。
这两个人太配了,一个装的温软乖巧。一个表面冷清矜贵,实际上都是一样的蛇蝎心肠。
陈园一面跑,一面在心里诅咒他们最好能在一起,别出来祸害别人。
满入梦看着她跑远的背影发怔,美术老师翻着文件夹路过,叫了她几声没答应,女人走过去也顺着她目光看,前面空空如也,也不知道她看个什么劲儿。
说起这姑娘,在国画上的修养是极高的,不仅有天赋,还能比多数人更加努力,拔尖也是意料之中。她教了这么多年的学生,极少见满入梦这么有灵气的。想来过两年的世界美展比赛上,中国有望搏一搏。
女老师一心想好好培养这小姑娘,有空就带上她跟自己出去写生,这丫头倒是风雨无阻,一直坚持着。一来二去的,师生之间的情谊也厚重了些。
女老师拍拍她肩膀:“满同学,你看什么呢?”
“啊,高老师。”
她眨眼睛,笑着:“有事吗?”
“有啊,跟我来。”
满入梦跟在她后面,进了办公室后,高老师拿出一张画展海报放桌上:“看看。这个画展三年举行一次,国内外都有名气。每三年挑一个城市进行展览,除了一些有名的画家会参与,每次还会有一个优秀画作的展览厅。咱们学校今年争取到机会,校方让咱们国画专业负责,我准备让你带几个同学负责这次画展。”
满入梦看着手上的东西,是国画展览厅的海报,设计简约十分,只有一间屋子,一道墙壁,墙上挂着一副山水画,展厅主题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有问题吗?”高老师问。
满入梦摇头:“谢谢老师,我会极尽所能。”
“好。”她拿出几个属意的学生名单:“你过来跟我一起看看,这个展览哪些学生合适参与。”
又说:“学国画最不能浮躁,我们班虽然人才比比皆是,但是心气儿高的也很多,我不想挑一些平时过份冒头的,你这个性格与她们相处,怕是没能画完画就打起来。”
“学国画不能浮躁”这句话满入梦同意,“老师,画展代表咱们学校的脸面,不能因为怕我相处不来就不要优秀的同学。我们班很多人都很有天赋,心气儿高也是理所当然的,我觉得这也是一个好机会,不如对大家都公平一些吧。”
高老师很意外的笑笑:“你倒是看的开,不记恨她们平时在班上针对你?”
“没事,都是女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我没有放在心上。”实际上,只要别人不做出格的事,满入梦倒没把那些讥讽的话放在心上。反正谁都有情绪,她选择放在心里,别人选择说出来,只是每个人选择不同。她也没这么恶劣,不至于别人一句坏话就把人往死里整,这也戾气太重了。
高觅打量她,放下名单轻笑:“你这孩子挺通透啊。”
“没有。”
满入梦笑笑,指了指名单上好几个学生的名字:“我觉得她们都很好的,老师要不要也考虑一些。”
高老师点头:“其实咱们倒是想到一块儿去了,那等会我就去班上通知一下,你们几个成立个小组。你做组长,带着她们把画展完成,这可是一个展览厅啊,既要数量又要质量,展览时间是一个月后,能做到吗?”
满入梦站直身体,敬了个军礼:“报告长官,我们可以!”
高觅被逗得一笑:“行,这期间有什么事儿都尽管提,咱们系啊无条件支援你们。”
“谢谢老师。”
“行了,去吧。”
满入梦要走,高老师又叫住她:“假如和同学相处不愉快,一定要告诉我。说起来,满老先生还是我的恩师。”
满入梦挑眉,怪不得高觅如此照顾她,每次写生结束后说什么都要拉着她去家里吃饭。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满入梦点点头。
高觅说:“替我问候一下满老先生,说大家都很想念他,盼着他回来看看。”
满入梦想了一下:“好。”
不过依着满耕生的性格,闲云野鹤的生活过惯了,早就看破了红尘,怕是得一辈子留在青岑山。
她来陆家住这一年,陆商是想方设法让她把满老爷子弄出山,她也的确想了一些招数,但爷爷都是不吃这一套。
就连她在邱云山掉落山崖消失的那几天,她爷爷都能镇定无比,并且在接到陆商电话时还说:“我孙女没那么容易死。”然后就挂了电话。
老爷子才是活得最通透那一个,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过得日子很多人羡慕不来,没有天大的事,绝不会出山。
当然,这个“天大”的事,怕是不可能发生了。
从高老师办公室出来,满入梦轻轻呼出一口气,提起脚往陆骁河的院系飞奔。
她在别人面前从来都是温婉和顺的,可是在他面前,她想放肆,想欢愉,想开心就大笑,想难过就大哭。
当然,如果有什么好消息,
第一个能分享的也是他。
下课铃响,有课的班级里走出潮涌般的学生,小姑娘奔跑在学校操场,穿越人群,头发在她肩上蹦跳荡漾,她的裙子也掀起一个涟漪弧度。
跑过一排排香樟树,树枝星光落在她的脸上,青春的少女像一道风景线,篮球场上打篮球的男孩们看呆了。
她似乎在人群里看到了那张俊朗的脸,加快了脚步。
陆骁河刚下课,手臂间夹着一本书,贺秉翰和丁凯泽一左一右站在他身旁,勾肩搭背正在调笑哪个班的姑娘好看,最近要去哪里喝酒,又或者说起文悦和冉碧,他们俩都是皱眉。
陆骁河不讲话,三个人走过来,像是身边的朋友讲了什么好笑的,他也勾唇淡笑。
今天的阳光真好呢,光斑和阴影落在他浅灰色衬衫上,少年长长的睫毛下,琥珀眼眸没什么情绪,可眼神扫过的地方,总能让女孩子们的心漏跳一拍。
前面还有那么多的人,满入梦却一点都不着急,她看着他小跑过去。陆骁河也正慢慢走过来,然后他们在中途相遇,正调笑打闹的贺秉翰和丁凯泽自觉站远一些。
小姑娘站在他几米外,呼吸略微急促,耳旁的头发也有些凌乱。
陆骁河眯起眼:“崽崽…”
她扑过来,扑进他怀中吊住他的颈弯,陆骁河后退半步,手臂间的书落了地。他摸摸她的头,蹙眉:“怎么了,有人欺负你?”
似乎只是因为想到这个可能,他周身的气息沉下些,也抱紧她,温柔的安抚。
少年少女抱在一起,就在这树梢光亮的排排香樟树下。
清风荡起她裙角飞扬,她仰头笑着:“不是,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她的脸在阳光下美得如梦似幻,陆骁河看进这双柔情蜜意的眼眸,心神恍惚,神魂有些抽离:“什么?”
她仰着头够不到:“你过来一些。”
陆骁河轻笑凑近,她还是够不到,有些羞赧:“再近一些。”
少年淡淡挑眉,干脆抱起她的腰。她双脚悬空,视线与他齐平,“说吧,小、矮、子、”
满入梦捏住他耳朵,细细软软的气息落在耳畔:“你听好了。”
她笑着,娇俏的笑声与呼吸缠绵:“陆骁河,我决定,要用这一生好好爱你。”
明明要说的不是这个,可看着他从人群中走来,她一瞬间好像忘记除他以外的任何事,看不到除他以外的任何人,眼里是他,心里也全是他。
陆骁河手心出了些汗,心跳从来没有现在这么跳的厉害。
“你想让我死吗?”他的神情颇有些咬牙切齿,抱着她进树林,抵着她的腰死死叩在怀里。
满入梦弯眸笑得温柔,甜蜜的姑娘简直能让他溺毙身亡。
他的心啊,滚烫炽热。
陆骁河低头,一吻一吻落在她的唇上:“崽崽乖,要什么我都给你。”
心给你。命,也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