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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宋箬溪松开手,侧脸看去,“綮颜,你怎么会是你?”
陆綮颜听出是宋箬溪的声音,放柔了脸上冷硬的表情,“静尘,你何时回京的?”
“我爹爹年前回京述职,就跟着回来了。。。”
“静尘,我有要事在身,改天有空,我再去探你。”
“好。”话音刚落,宋箬溪就看到面前的人下了石阶,迅速的消失人群中,不见了踪迹。
香绣微皱了下眉,回头笑道:“姑娘,你放心,陆少爷忙完事,一定会去看你的。”
宋箬溪轻笑道:“我相信他有空会来看我。”
“陆少爷有空一定会来看姑娘的。”香绣附和道。
“大哥他们过来了。”宋箬溪挥了挥帕子,“大哥,我们在这里。”
“妹妹,你别怕,大哥马上过来。”大冷的天,宋濂满头是汗,不知道是挤出来的,还是被吓出来的。
宋箬溪道:“大哥,我不怕,你别着急。”
等了一会,宋濂等人终于都挤过来了。
“妹妹,你有没有受伤?”
“姐姐,你有没有受伤?”
宋濂和宋淮不愧是两兄弟,关心的是同一个问题。
“我没有受伤。”宋箬溪笑,把手上的丝帕递给宋濂,“大哥,你擦擦汗吧!”
宋濂接过丝帕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今年比往年人多。”
“好象全庆原的人都赶在今天出门了。”纪允祥喘着气道。
“今年除了花车比往年多,官花坊还会展出三株极品春兰。”纪允礼早已打听清楚,才会撺掇着众人来逛花市的。
“这么多人怎么挤得过去?”纪允祯皱眉道。
“姐姐,春兰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回去了。”宋淮担心宋箬溪会再次被挤散,宁愿放弃去凑热闹。
离花长街就一街之隔,宋箬溪不愿就这样回去,道:“我想看极品春兰。”
“淮表弟,你要不愿去,可以自行回家,我会带溪表姐去看兰花。”纪允礼走到宋箬溪身旁,挑眉道。
宋淮走到站到宋箬溪另一边,“不需要你带,我会陪我姐姐去看兰花的。”
三个大的没有理会两个小的斗嘴,回头观察街上的情况,看怎么才能挤过去。
“少爷,可以从那家店穿过去,从店的后门出去,走过一条小后巷,就能到花长街了。”一个护卫对附近的环境比较熟悉。
宋濂沉吟片刻,道:“给店家一点银子,跟他们借路。”
那店家收了银子,很爽快地让他们一行借路穿行,尔后觉得这是个生财之道,就让小二去寻那些衣着华丽的有钱人,把这条捷路告诉出他们,让他们拿钱买路,发了笔小财。
一行人走过那条狭小的后巷,就到了花长街,不宽的长街人山人海,十分的热闹。
“这么多人,哪里看得到花车?”纪允祯皱眉道。
宋濂道:“站在街上,肯定看不到花车,上二楼,就可以一览无遗。”
“楼上已人满为患,除非预先定了位置,否则上去也看不到。”纪允祥抬头看了看两边的茶楼酒楼,人头攒动。就连街边的大树上,都三三两两的爬着人。
“四弟,你订的位置在什么地方?”是纪允礼提议要来的,纪允祯以为他处处打点妥当,直接问道。
纪允礼尴尬地挠了挠头,“我忘记订位置了。”
“黄毛小儿,办事不牢。”宋淮鄙夷地讥笑道。
纪允礼嗤笑道:“小淮儿,你比我小十五天,我要是黄毛小儿,你就更加是黄毛小儿的黄毛小儿。”
“有人三岁知天文,有人八旬不识字。”宋淮斜睨着纪允礼,“我带姐姐去看戏,提前三天就订好了位置。”
“过年事多,我一时忘记了,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纪允礼嘴硬道。
“一时忘记了?我看……”
“淮儿,别和礼表弟斗嘴了。”宋箬溪微蹙眉尖,“这花车明年还可以看,极品春兰却是难得一见,只要能看到极品春兰,就不虚此行。”
“溪表姐放心,极品春兰是不会出来游街,只在前街的兰花坊内展出,我已经打点好,必能进去一观。”纪允礼总算挽回一点颜面。
见宋箬溪并不吵着非要看花车,宋濂松了口气,妹妹的性子果然比五年前柔顺多了,笑道:“我们去前……”
“允祥,宋濂,允祥,宋濂。”在一片嘈杂声中,宋濂和纪允祥听见有人在呼喊他们的名字,环顾四周,见姜衍站在对面的二楼上,一边挥手一边大喊,在他身边还有两位挽着面纱的姑娘。
“这小子最会附庸风雅,定是早早的订好了极佳的位置,我们要不要上去与他同坐?”纪允祥顾忌到宋箬溪,问宋濂的意思。
“妹妹,你可愿上去坐坐?”宋濂问道。
“可以吗?”宋箬溪反问道。
“姜衍不算是外人,同坐到也无妨。”宋濂笑道。
宋箬溪犹豫一下,见纪允礼眼带企盼地瞅着她,那可怜的小模样,惹人发笑,既然宋濂已说无妨,她也想看看这花车游街到底是怎么回事,笑道:“好,我们去楼上坐坐。”
“好好好,可以看花车游街了。”纪允礼喜出望外地道。
护卫们仗着人多力气大,将人群挤开,众人横过大街,上了对面的茶楼。推开门,就听到姜衍笑道:“早知道你们兄弟也来看花车,我就订间大的包厢了。”
“是我家小弟临时起意才过来的,看到街上这么多人,我们都已经打算去看过春兰就回家,不想被你看到。”纪允祥笑道。
姜衍哈哈笑道:“你们要是真回去,你们可就错过一场盛事了。”
“什么盛事?”宋濂今年秋试要下场,这些日子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纪允祥亦是如此,听姜衍这般说,笑道:“你可别哄人,除了那极品春兰,还会有何盛事?”
“进来品茗慢慢说,别堵着门口。”姜衍招呼着把人请了进来,宋府纪府的护卫们就和姜家的护卫守在门外。
八人一进房,包厢就略显得窄了些,但今日茶楼人满为患,要换房间是不可能的,只能将就。
姜衍指着两个姑娘道:“这个是我姨表妹周思仪,这个是仪表妹的表妹俞巧珍。”
京中姓俞的不多,能与姜衍牵扯上关系的只有一家,宋濂便知这位俞巧珍姑娘是与宋箬洁定亲的俞家少爷的妹妹,拱手道:“在下宋濂,这位是我的妹妹箬溪,我的二弟宋淮,周姑娘有礼,俞姑娘有礼。”
纪允祥拱手道:“这是我的二哥允祯,四弟允礼,周姑娘有礼,俞姑娘有礼。”
周思仪常随姜衍出行,与纪家兄弟和宋濂是认识,这番介绍是为了俞巧珍。
宋箬溪姐弟向两位姑娘行了礼。
“巧珍见过三位纪公子,两位宋公子,宋姑娘,诸位有礼。”俞巧珍屈膝还礼。
姜衍让茶博士重新上了一壶新茶,又送上几碟点心,众人才落座。窗边的位置让给了三位姑娘,宋箬溪先接过青荷递来的面纱系好,再取下帷帽,只露出一双灵动的墨瞳。
“衍三哥,是什么盛事?”纪允礼迫不及待地问道。
姜衍笑而不语,端起茶杯喝起茶来,摆明要吊人胃口。纪允礼年纪不大,在家有时任性耍耍小脾气,可在外礼数从来不缺,虽然心急想知道,但也没有出言再催促,只是眼巴巴地看着他。
周思仪明眸流转,笑道:“表哥,人家纪少爷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
“他问话,我不答,他不心急,表妹你着什么急?”姜衍促狭地笑问道。
宋濂和纪允祥同时瞪了姜衍一眼。
纪允礼白玉般的脸一下红了。
周思仪带着面纱,看不出有没有脸红,只是她一扭头,众人就看到她的耳根都红了,可见是害羞了。
姜衍素来跟调笑惯了,见宋濂和纪允祥瞪他,又见纪允礼脸红,周思仪带羞,也知刚才的话说造次,毕竟这里还有不怎么相熟的宋箬溪、宋淮和周巧珍三人,轻咳一声,岔开话题道:“今日御前四大乐师齐聚,随花车同行,以乐会友,若谁能猜出他们所演奏的乐曲,就可得官花坊赠送的蕙兰两盆。”
“这彩头白许了,他们要是演奏新曲,何人能猜到?”纪允祯皱眉道。
“他们是演奏新曲,只是这新曲却是由旧曲组合而成,一曲三句,共十八首,只要写对其中的十首,就能得蕙兰两盆。”姜衍笑,“我们都通晓八音,集众人之长,必能写出十首曲子来。”
“表哥,这里几位兄长都与你相熟,你还这般的自吹自擂,真是羞羞脸。”周思仪斜睨姜衍一眼,报了刚才姜衍打趣她之仇。
被表妹这般挤兑,姜衍不以为忤,笑道:“就因为相熟,我自吹自擂也就无妨了,到时候我只管看花车,你们几个听曲子,多抄几份出来,换多点彩头,我也不要多了,只要一盆蕙兰即可。”
“还不知道听不听得出来,你到好先惦记上人家的彩头来了。”纪允祥嗤笑道。
姜衍正颜道:“允祥,你不要这样妄自菲薄,我对你们有信心,你们一定能拨得头筹,把官花坊的蕙兰尽数赢去。”姜衍不习惯板着脸装正经,说到后面改了语气,“嘿嘿,我就在一旁帮你们摇旗呐喊,你们可怜可怜我,好歹就分一盆蕙兰给我。”
宋箬溪姐弟和俞巧珍三人一直旁听,没有插嘴,听他这般言语,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周思仪轻啐一口,“公主府上什么好花没有,你巴巴的眼馋起这个来了。”
“表妹,你有所不知,官花坊里的兰花皆是上品,可是自打四年前,就让人给垄断了,我是求一盆也难啊!搅得我这五脏六腑都是生痛的,我想兰花都快想出病来了。”姜衍长叹道。
宋箬溪姐弟对京中之事不熟,不知道宫中那位生下皇长子的李贵妃闺名叫梦兰,素来喜欢兰花,皇上就将上品的兰花尽数搬进宫中讨美人欢心。
“你别说的这般可怜,我们帮你就是。”宋濂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好友。
“那我可不可以多要一盆?”姜衍得陇望蜀。
“表哥,你这么太贪心,一盆都不给你,由得你把五脏六腑全搅得生痛。”周思仪挑眉地道。
“行,我就要一盆。”姜衍缩了缩脖子,做出受尽欺压的可怜模样。
“听声音,花车已从前街出发了。”纪允祯随父习武,略有小成,耳力较宋濂等人强些。
众人存心要得蕙兰,不再闲聊,侧目往前街看去,人太多,距离又远,花车看不真切,隐约能听到乐声。花车缓缓驶来,乐声也越来越清楚。那四个乐师坐在马车内,窗帘往上卷着,只是二楼太高,只能看着车厢顶,看不到人。
花车行得缓慢,这曲子从前街一路演奏过来,已经吹完一次,乐师们略停顿片刻,重新吹起。乐声悠扬,每曲衔接处并不生硬,仿佛就是一首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