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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他从袖子里抽出一份口供,递了过去,王员外接了口供,见是那位田一飞田爷的亲口供状。练天风与他动手,打一个瞎子自是手到擒来。拿住此人后,便交给锦衣卫处置。
锦衣卫论起撕杀对垒的本事,算不得一流,但若说论起劝人相善,教育人说话的技术,整个大明除了东厂以外,还没有第二个机构能与之较量短长。虽然时间紧,任务重,手头装备不齐全。但他们依旧扬了锦衣卫一不怕苦,二不怕(犯人)死,三不怕恶心的光荣传统,又挥了锦衣卫善于因陋就简,就地取材的特长。几套手段一用上,田一飞便深明大义,让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莫说让他招出王焕章,就是让他招张鲸也没问题啊。王焕章见了这状纸气的双手抖,“污蔑!这全是污蔑!国舅,你可不能只听此人一面之词,我连这田某人的面都没见过,还谈什么帮他养兵,给他粮饷。这分明是无稽之谈。”
郑国宝道:“老爷子,不必激动,我郑某向来公道,在我这既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更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就放心吧,我肯定能拿出个章程来,这事水落石出。”
那哱大小姐此时喝了一声,“查什么?分明是这老狗勾结魔教,意图谋反。我感觉身上冷,怕是要不成了。没想到我这条命,竟交代在这里。那赤,你回家之后对我爹说明白,谁什么人害了我的性命,让他老人家,带上人马,来给我报仇啊。我要让这家里高过车轴的男丁一个不剩,女人全都到窑子里去当表子。”
她这骂顺了嘴,就把兵痞的口头语都带了出来,说完之后,才晓得有些冒失,偷眼看郑国宝,生怕他嫌自己粗鲁。哪知郑国宝对她微微一点头,竟是带了几分赞赏之意,这才让她一颗心放在肚子里。
那赤也配合道:“小姐放心。男人的承诺,似那草原的风吹过,决无变更。我那赤便是拼了命,也要把消息送到,让老爷拉着红夷大炮,来轰平了这座鸟城。这王老鬼的家人,若是还剩一个,我那赤就把心挖出来。”
要说王焕章平日里收拾佃户,也是极有本事的人物,杀伐果断,才智过人。可是如今主客易位,在刀锋和死亡威胁面前,老员外深刻体会到了那些交不出租子而被他拉走老婆、女儿抵债的佃户的心情。这帮混世魔王说的出做的到,便是巡抚的面子他们也不肯给,便只得对郑国宝道:“国舅,这事你得给老儿做主,小老儿冤枉啊。”
郑国宝却不理他,又拿了几份状子,送到另几个士绅手中,也都是证明他们与魔教勾结,参与政变的证据。那些士绅的根脚还不如王老员外硬扎,又如何不惧?至于说一不做二不休,索性真反?他们又不是傻子,怎么也不可能做出这种送死的选择。如今国舅有苍头军撑腰,也就是争取到了边军的支持,就那些士绅的家丁,加起来都不够苍头军练手的。势不如人,还能怎么样?
连德禄一旁也棺材敲钉道:“咱家也好歹是内书房出身,乃是天家的心腹。因为勤于王事,就被你们这些杀才勾结魔教害了性命。咱家趁着有一口气在,也要上本天家,将你们抄家灭族。苍头军的儿郎,只管给我杀,我保你们没事。”
连德禄是否真能保苍头军没事,这个很难说。但是苍头军能保证在场的这些士绅家里没一个活人,这事一点也不难说。那帮人离了规则保护,在这帮丘八面前,就一钱不值。此时便只能乖乖认怂,大义觉迷,又拉了国舅到一边,哀告乞活,只求国舅高抬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