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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的怒火翻涌,被人如此莫名的耍來耍去,这在他郡齐的字典上还从來沒有过!但是多年的商海沉浮,自幼跟着父亲历练,早已经让他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他微微笑了笑,“不曾。”
“噢?”來人显然不信,挑了挑眉,眸光中的火苗陡然一亮,再一灭,郡齐清晰的看到那眼光亮起时的杀机。
只是,郡齐不为所动,已经说出口,再改变才是自寻死路,他坦然的叹了一口气,神情是一片痛惜,手指了指那张只写了抬头的信纸,“在下正要给母亲大人写信,希望她老人家做好心理准备,郝连殿下倒是答应得痛快,也决定修书一封给我明宵国主,请求用太医之力助家父康复。”
随即,他微微垂头,神情中有说不出的遗憾,轻轻的挂在眉角,长眉似乎载不动那沉痛的孝子之心。
來人微微动容,眼里的杀机慢慢隐去,如同潮水无声的涌起又卷走,他有一瞬间的出神,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然而,只是一瞬间。
“如此,打扰了,”來人站起身來,闲闲负手,背着身子说道:“希望郡老家主早日康复。”
“多谢。”郡齐微微躬身,再抬起头來时,那人已经不见。
郡齐转头看看那人留下來的那张信纸,上面的字迹如此熟悉,一如自己到达大昭国都第二日有人抛过來的条子。
他抬手,把那页信纸拿在手中,然后,放在火烛的火焰中,很快,火光一亮,那页信纸消失不见。
火光照亮他那挑起的眉角,刚才的沉痛失色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了然的笑意和隐隐的怒气。
如果沒有这位不速之客,郡齐还不能确定,如今他一來,而且开门见山的询问,他心中已经断定,宁王妃容溪,便是修公子。
修公子之名与宁王殿下的名号一样,这绝对不是巧合。
而刚才來的人,一定也很想知道,所以才在一开始的时候,给自己指路,而现在,知道有了结果,便來询问了。
容溪已经知道给父亲治病,郝连紫泽也答应出手相助,那么,就相当于把父亲的性命交到了这两个人的手中。
他岂能轻易说出实情?不管來人是谁,他都不能说。
來客出了郡齐的院子,快步來到后门处的一辆马车上,他临上马车之前,静静回首,看着在风中晃动的灯笼,脸上浮现一丝不明的笑意。
齐王,冷亦维。
“王爷,”马夫缩着肩膀,轻声说道:“有什么吩咐?”
“严密注意郡齐的动向,他送出的信,一定要截获,交由本王看过。”
“是。”
此时,容溪躺在床上,冷亦修把她的头抱起來放在自己的腿上,给她用手指按摩着头,最近这段时间太过操劳,容溪总是感觉有些不太舒服,冷亦修每天晚上睡前给她按摩,让她能够睡得好一些,这已经是必做的功课。
“郡齐会不会猜到你就是修公子?”冷亦修还是有些担心。
“一定能。”容溪叹了一口气,“那个家伙一看就是个聪明的,你什么也沒有说,不也被他猜出身份了。”
“商人奸狡,果然如此。”冷亦修沉着脸,不太满意的嘀咕道。
容溪不禁失笑,沒有想到一向稳重沉着的冷亦修居然还能说出这样孩子气的话來,“我的宁王殿下,这和商人似乎沒有什么关系吧?你随便找个商人,他能猜出你的身份來吗?如果能的话还怎么微服私访?”
冷亦修气结,突然低头在她的额头狠狠的吻了一下,“好不容易从那段时光里走出來,莫名其妙來了个郡齐,一下子又拉回去了。”
容溪看着他懊恼的神情,那眼神里久久无法散去的郁结,知道他心中真正的结在哪里,抬手臂,摸着他的眉心。
她的雪白中衣袖子滑下,露出更白的手臂,晶莹如玉琢如莲藕,在夜色中闪着莹润的光,手指轻轻,如云如风抚在他的眉间。
“都过去了,无论谁來,都不会让时光倒流。”容溪轻声说道。
冷亦修一怔,抬手把她的手握在掌心,放在唇边轻轻啄了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这心总是有点慌,很担心那种失去容溪的感觉再如海水般吞沒他,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刹那重來。
患得患失,这种感觉,从來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可是,自从遇到容溪之后,似乎什么都发生了改变,他自己都不禁无奈的笑笑,眼睛盯着她的脸说道:“说话算数。”
“好。”容溪弯唇一笑。
冷亦修俯下身去,轻轻的吻在那如花的唇上。
窗外夜色深浓,繁星闪烁,似明亮的眼睛,屋内春情一片,它们似乎也笑意浓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