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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厢车上的竹将军和火铳也开火了,浓烟下迎面而来的一排排铅子将步兵横队撕裂出一个个的缺口。这伤亡是如此严重,就连在后方观望的忽都虎都禁不住为前方冒死推进的步兵们捏着一把汗,在如此密集的打击下这些靠不住的汉人随时可能崩溃掉。
事实上,这些汉军并没有传说中的那般坚不可摧,躲在偏厢车上的土龙军士兵们惊讶的现,号称摧山震海的北地士兵们在遭到宋军中最精锐的弓弩手和火器手的暴风一样的射击时,也会生动摇,一些在中后队的新兵调转了方向,悄悄的朝后跑去。但他们根本逃不了多远,走在队伍最后两排的甲胄精良的战士或者用刀斧劈砍,或者用弓箭直接射杀,总而言之,敢于脱队奔逃的士兵断无生路。
在这个时代里除了极少数名将身先士卒能够鼓舞士气将士兵引向胜利之外,所谓“四方纠合之精锐”“百战雄师”其实多多少少都有督战队的存在。进则百死犹有一生,退则断然送命,这个选择题谁都会做。果然在押队的督战队连斩杀了数人之后,尽管步兵队面对着扑面而来的箭雨弹丸,也无人敢于后退。
郑云鸣站起身来,刷的一声抽出腰间宝剑,擎在手中,高声喝道:“背嵬军列队,今日和贼众决一胜负!”数百背嵬健儿挺枪握斧,在偏厢车后方一丈多的地方站成了两排,等待着最后的近身肉搏战,他们神色严肃,身形挺得笔直,就好像拦在荆鄂副都统和冒死压上前来的敌军之间坚不可摧的长城一样。
“朱胜到哪里去了?”郑云鸣喝住一名从身前飞奔而过的土龙军前军副将:“这个关节上不来指挥部队,难道还有什么事情比指挥更重要么?”
副将来不及回话,躬身低,朝着前方的一辆偏厢车一指。那里聚集着一小丛人,其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前军主将朱胜。郑云鸣知道这辆车头上插着三角小黄旗的偏厢车跟别的车仗有所区别,或者说,它是这百辆大车中最有价值的两辆车之一。因为在它上面搭载的不是竹将军或者木将军,而是一门货真价实的铜将军。
朱胜小心翼翼的将铜将军身下的木楔子加上了一片木块,在没有可以活动的炮耳的时候,他们想出了这样的办法来调整炮口的俯仰角度,对着火门的方向张望了一下,确定炮口的指向没有出现误差之后,冲着身后举着松枝火把的炮手做了个手势。
那炮手将松枝放在后方的火门,众人齐齐用双手紧紧的塞住了耳朵。巨大的轰鸣声响了起来,一枚铁弹率先飞出膛口,它身后的铁链带着另一枚铁弹随后被巨大的火药射流也推了出来,两枚用一根铁链连住的炮弹在空中飞?中飞旋斗转,朝着北地步军阵中射来。走在北地汉军阵势最前方的一名高举着黑色旗帜的旗手躲避不及,被飞转的铁链正好击中了脖颈,连着脑袋和半截被铁锁绞断的大旗一齐跌落下来,伴着还未倒下的尸身喷出的颈血,链弹已经飞旋扫入北地军步兵的阵列中,伴着惨烈的呼叫和飞腾起来的残肢断臂,一大片北地军士兵散倒了下来。
郑云鸣挑上令旗车,一手扶着车上的栏杆,轻轻的击打了一下栏杆,喝道:“打得好!”
在铜将军正在批量生产的时候,郑云鸣就在开始考虑给这种将决定战争走向的新玩具配备适当的弹药。毫无疑问,要被开出来自然应该是葡萄弹,这是当前乃至之后数百年里火炮用以减少骑兵冲击的优势甚至最终压制骑兵的弹种。事实上,在这之前郑云鸣的部下们已经在往竹将军或者木将军的炮口中填塞千奇百怪的东西了,有铅子,有小碎石,有绕成一团的荆棘,有铸铁留下的铁渣,还有折断的羽箭,崩裂的短刀碎片,总而言之,郑云鸣想得到的想不到的东西他们一股脑的都往炮口里塞,郑云鸣虽然看着这种胡乱折腾他宝贵的火器的行径就头疼,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大杂烩被火药喷出之后的威力相当不错,不管是步兵还是骑兵,最后都被近距离一窝蜂打出的不知道什么东西一次撂倒。这样恐怖的威力也成为竹将军不可战胜神话里浓墨重彩的一笔。但是郑云鸣还是坚持要将葡萄弹的制造正规化起来,比起用途更加广泛但射程也更短的霰弹,葡萄弹可以做到既稍微兼顾一下射程,又能在火炮前方构成一道死亡弹幕,让迎面的骑兵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