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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先看看自己怎么先活下命吧,拐卖良民可是死罪!”周进松当即阴沉着脸给泼了一盆冷水,周进宝又是变了脸色,继而一脸的惊慌扑到周进松身边哀求起来:“大哥,大哥,这事我真不知道啊!”说着说着尽是哭了起来。
周进宝长的本来就亏欠祖宗,这一哭就更显难看。如果不说他是周进松的弟弟,怕也绝对不会有人将这二人联系到一起去。
周进松见他哭眉头越发皱的紧,满目的恨铁不成钢:“就是你不知道这回事,你刚刚在这儿作甚?这么小的孩子,受得了你这般凌虐?”
周进宝被骂的一抖,期期艾艾的说:“他们不听话……京畿里催着要人,我这不是着急吗,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且,而且也没有真打啊,就吓唬吓唬,那脚踩的也是虚的!不信,不信你问那小子——”
被指到的桂早便被吓得哭的更大声,直往殷璃飞身边躲。
听得这话,殷璃飞都来气,忍不住叱喝:“我们听的很清楚,虚的孩子能够叫成那样?不是你的孩子,你也真狠得下心!”
周进宝听见声音忍不住看向殷璃飞,眸光不自在的闪了闪,却说:“我的娃可舍不得卖,要怪就怪他爹心狠……”
殷璃飞刚皱眉,怀里的桂早又更凶狠的哭喊,殷璃飞忙又一番安慰。顿了一下,就看向周进松:“我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孩子我带走,那卖身契想必你们知道怎么处理!至于卖孩子的钱,我是没有的给你们!但这件事只要你们不再闹出问题来,我也绝对不会往外说!就当……孩子在你们这里寄养了一天!”
周进松闻言眸光微动,明白殷璃飞不想将事情闹大,这算是给了台阶下。便望向周进宝呵斥:“卖身契呢?”
周进宝一抖,忙从怀里摸出一沓纸来。
周进松接过一一翻开了一眼,又抖开给殷璃飞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当场撕毁。继而又对身边的张管事说:“将苏力和桂福请来好好说说话,还有其他几个孩子的身份核实清楚,这件事不能有任何闪失。人问起来,就说御史府里一早识破,通知了家属来认领孩子。”
后面又奋指周进宝:“让府里的人都给我闭紧了嘴巴,如果有半句风言风语传出去,你就等着提头谢罪吧!”
虽然说这件事御史大人不知道半分,但都知道如果传开了,只一个治下不严之罪,御史这个位置便也别想坐了!而且身为监察御史,罪加一等更是跑不掉。所谓城门失火,池鱼遭殃,所以在场的御史家仆都战战兢兢肃了神色,没有一个敢怠慢。
一旁的张管事虽然应着,但心底却有些计较。暗道:这果然是兄弟俩啊,只想着怎么封别人的嘴,也不说闹出这么大的事情的周进宝怎么处理……
这边吩咐妥当,周进松才又看向殷璃飞,温和了语气道:“多谢殷大小姐高抬贵手,周进松感激不尽……这就吩咐人送你和孩子回家!”
“周副总管客气了,都是自己人!”殷璃飞淡淡的说,最后五个字却是望着周进松的眼睛说的。周进松眸光便是明显的一闪,下意识避开了殷璃飞的视线。
殷璃飞见此,心底越发肯定了一个猜测,不过却没有再说什么,只牵着三个孩子起身。
当殷璃飞带着孩子出了柴房,却看见柴房外站了一个人让她颇为意外。
“殷姐姐,是,是那个坏姐姐!”桂早一看见来人,立即就惊吓的躲到了殷璃飞身后。来人正是百里歌,见得桂早的反应,不仅不自觉还故意朝他张牙舞爪做了一个吓唬的表情。
“你怎么在这里?”一见得百里歌,殷璃飞就皱眉问,眸光却落在她身边的一个灰衣小厮脸上。那小厮站在百里歌身边,眼神却是空茫没有焦距,果然便听百里歌说:“我想进来,这个小厮就带我进来了呗!”
殷璃飞见百里歌的样子和说话的语气,便大约猜到是哥舒璟不放心自己,让她过来的了!而百里歌也许是门外受阻,于是给这人下了迷药。
周进松等人随后出来,见得眼前的百里歌也是诧异了一下,但听她与殷璃飞说话,便没有多作他想,更没有想到,旁边站着的一个小厮正被药物控制着心魂。
百里歌微眯着眼睛,又将殷璃飞身后的人打量了一番,才道:“没事了吧,没事了就回去咯!”说着就径自转身轻拍了一下身边小厮的肩膀,那小厮便是一惊,下一刻恍然回神,但看身边突然出现的大小人物,顿时惊的目瞪口呆。
殷璃飞看了那小厮一眼,确定只是普通的迷魂药,又满含警告的暼了眼百里歌这才拾步往前。
周进松安排的马车载着两个大人一个孩子便往兰屯去了,临上车前,周进松送到门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殷璃飞。但始终什么也没有说,殷璃飞便也不问。
周进松怎么派人处理的桂福和苏力的事情,她也没有问。但考虑到桂福终究是桂早的生父,所以表示希望能留这人一条命,周进松应了,表示会有分寸。
回程的马车里,百里歌一人坐在一方,三个孩子都紧紧的窝在殷璃飞身边忌惮的对着百里歌。见得一个个孩子瞪着大眼看着自己,很是天真幼嫩的样子。百里歌出于好奇,想拉一个过来玩一下。却被果断的拒绝,几个孩子缠殷璃飞缠的便更紧。
殷璃飞又是警告的瞪了一眼百里歌,她这才摸摸鼻子作罢。
马车几乎刚在门口停定,严家嫂子就抱着五妞冲了过来,一见得被殷璃飞抱下马车的三妞和五妞,便又是喜极而泣。
“我的孩子,呜呜!”严家嫂子一边哭,一边审视孩子,见得两个孩子只是眼睛有点肿便也松了口气。
转而抱着小的又拽着大的朝殷璃飞激动的跪拜,殷璃飞好不容易才劝住。
而后这边跟车夫道了声谢,就使人离去。转身的时候,见得哥舒璟风姿卓越的立在门边,见她望去,唇瓣噙着淡淡的笑开口:“正好,午膳妥当了,都进来洗洗手吃饭吧!”
这一刻,殷璃飞心里便有点暖暖的。被他过于深邃的眸光看的有些心慌的别开眼,一边牵着桂早,便喊严家嫂子一起进屋。严家嫂子缓过神来,却是不好意思,犹犹豫豫的说:“谢谢,谢谢殷大小姐我,我家有吃的,我先带孩子回家了!”
说着也不顾殷璃飞劝说,拉着四妞就走了,三妞依依不舍的看了殷璃飞一眼也忙跟了上去。
殷璃飞不禁纳闷,也只得进了屋,百里歌不用叫很自觉的就跟了进去。
方才在屋外就闻见红烧排骨和一股糖醋的香味,殷璃飞顿时觉得饥肠辘辘,于是与哥舒璟一道直接走近了厨房。刚到得门口就差点与人撞上,便有一双大手将她一拉,抬手挡住里面的人。
“呃?”殷璃飞惊诧的看着眼前灰头土脸的人,愣了一下才认出来:“百里邪?”
百里邪忙让到一边,一手护着端着的盘子,里面油香四溢的可不就是一盘红烧排骨。
“让你洗手不知道要洗脸吗!”哥舒璟淡雅的声音传来,却是说的百里邪。
百里邪被数落的一愣,抬手去摸脸,却是不知道哪里有问题。
“哥哥,你脸上怎么都是灰啊?”百里歌进来以后见得百里邪的样子,讶异的问。
哥舒璟直接接过他手里的碟子,百里邪便转身往屋里水桶走去。
殷璃飞不无诧异的看着这两个男人的互动,再看看哥舒璟端着的排骨,带着点怀疑的口气问:“这是……你们谁做的?”
“你觉得呢?”哥舒璟挑眉,却是下意识抬高了下巴,俊颜上现出几分得色。殷璃飞见此,惊讶不已。
“肯定是我哥哥烧的火!”百里歌小声的在旁边嘀咕,眼珠子则是不停的转悠。
“什么味道?”殷璃飞突然嗅到一丝焦糊的味道,便有不好的预感。
“米饭!”哥舒璟道,忙将碟子递到殷璃飞怀里直奔锅台而去。一掀锅盖,便是一股浓浓的焦糊味伴随着米饭香冲面而来,继而肆意在整个厨房里。
“百里邪,你做了什么?”哥舒璟抬手挥散扑鼻的焦味,皱眉间忙又转向锅灶,弯腰就往锅膛里探去。
百里邪被喊的一怔,忙跑到锅灶边,波澜不惊的清眸里闪现几分慌乱。
“火钳呢?”哥舒璟忙又问。
百里邪左右四顾间看见草堆旁边的火钳忙指过去:“那里!”
哥舒璟快速接过,就去锅堂里一阵翻腾,很快夹出一块粗壮的木棍往厨房空地上一丢,继而又夹出一根。
“谁让你放这么多木棍进去的,不是说饭已经差不多了,不用再烧了吗?”哥舒璟皱眉指着地上还在冒烟的木棍,严词数落着。
“我……可能烧错了,看这边锅堂里有东西堵着,就以为你让烧隔壁的锅堂!”百里邪支支吾吾的说。
“那个是我特意放在这边熏火的菜,而这边的汤确实也不用烧了!”对于百里邪的一根筋,哥舒璟只觉头疼,看着隔壁锅膛口的瓦罐还在,不知是悲是喜。叹了口气,才拿抹布裹着,将瓦罐端出来庆幸道:“还好你没有当它是废品推进锅膛里烧了!”
百里邪闻言却是不说话了,一时低着头,满面愧疚。
殷璃飞与百里歌站在门口,统一的檀口微张,一会儿看看位高权重的摄政王,一会儿看看江湖上让人闻风丧胆的金牌杀手。
好一会儿,殷璃飞的惊讶才转为哭笑不得,再见自锅堂抬头出来的哥舒璟,白皙俊美的脸颊上也不期染上一点灰……她决定,纵使今天这饭煮糊了,再难吃,甚至吃的胃出血,她也会认真支持一下这二位的伟大贡献!
“璟哥哥和这个大哥哥好笨噢!”这时站在门外的桂早一时忘记伤心,对二个优秀的男子表示出鄙夷,“我六岁就会烧火做饭,而且从来就没有烧糊过,我娘都还骂我不会做事呢!”
转而不顾哥舒璟与百里邪敛了几分的神色摇了摇殷璃飞的衣袂说:“殷姐姐,你人真好,也不嫌弃璟哥哥!不过我觉得他也还好啦,至少不会向我爹一样摇筛子,还会教我读书认字,还会武功,还会叠被子,我爹就从来不叠,还会种地……我爹也不会种地……就是他晚上要我陪他睡觉,这点太胆小了!不过没有关系啦,我胆子可大了,不怕黑,不介意被他搂着睡的!”
“噗——”殷璃飞听得这里忍不住喷笑出声,却没有错过哥舒璟嘴角抽搐的样子。
“臭小子!”哥舒璟说着端着瓦罐走了过来,很严肃的为自己澄清:“这饭不是我烧糊的!我晚上搂着你睡,是因为你臭小子晚上说梦话太吵了,这才去哄你的。你不怕是吧,不怕今晚你就一个人睡!”
这话一出,百里歌与百里邪的眸光同时一动。殷璃飞本来是笑着的,听得这话娇躯一震——他他他让桂早一个人睡是什么意思?讶然僵住笑看向哥舒璟时,却见他波光潋滟的眸子轻瞄过来一眼,同时唇瓣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弧。
殷璃飞又是一个机灵,顿觉危机四伏,忙就心虚的避开视线,哪里还敢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