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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小凡吓了一跳,赶忙过去帮她又是掐人中又是顺气,文桂珍这才悠悠转醒,眼神惊恐的拉住顾小凡的手,带着微微的哭腔说:“这可怎么办啊,孩子马上就要放寒假回来了,假如我老头儿要真是走火入魔了,那我该怎么办啊?”
“我们确实也有这方面的担心,原本是想找你了解一下,是不是有这方面的迹象,现在看来是确实有,其实事到如今,到底怎么处理才是最妥当的,你心里应该很清楚,只不过从感情角度上来考虑,你有顾虑也好,犹豫不决也好,我们都是能理解的,我们希望你认真理智的考虑一下,就算你不顾及自己的安全,也总要考虑孩子的安全,刚才的照片你也看到了,你觉得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的人,还有多少残存的人性?”钟翰见状,连忙在一旁开口做她的思想工作。
文桂珍抽泣着,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好像下了决心似的,抹抹眼睛,问:“你们刚才问我老头儿手上有没有伤,是啥意思?”
顾小凡犹豫了一下,观察了一下文桂珍的状态,然后说:“巩家成死的时候,是被人用钓鱼的鱼线活活勒死的。所以我们想要让你帮忙回忆一下……”
“不用回忆了。我知道了。”文桂珍听到顾小凡说出巩家成的致死原因,忽然好像坚定了决心似的,“你们等会儿。我给你们那个东西,你们看看是不是就是你们要找的。”
说完,她起身走进客厅一端的小厨房,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卷鱼线,递给钟翰:“他手上之前就伤了。我第二天早上发现的,问他怎么弄的,他也不告诉我,遮遮掩掩的。后来我在家里找到了这个,我还纳闷呢,我们家里没有人会钓鱼。连鱼竿都没有,怎么会有这么一卷钓鱼的鱼线。我问他,他也不说,原本我都没太在意,结果你们一说……”
钟翰连忙拿出一个证物袋,小心翼翼的把那卷鱼线装了进去,他没有想到杨德水居然会把鱼线带回家里来,还扔在家里,现在让他们这么容易的找到了如此重要的一个线索。收好鱼线的线轴,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你们家里有报纸么?废旧报纸,包括外地的报纸什么的,如果有的话,有没有丢失过?”
文桂珍立刻就点了头:“有报纸,我们家孩子在家的时候,喜欢用电脑在网上买东西,然后东西寄回来,就有那种纸盒啊,报纸啊什么的,我都攒着想攒得足够多了拿去废品回收站卖,那边价格高一点,比走街串巷收废品那些人划算,但是少了人家不收,就一直攒着,前段时间忽然少了一摞,我还问我老头儿,报纸哪儿去了,他说他给卖了,正好遇到个收破烂的,他手里也需要零钱,就拿了一摞报纸卖了点零钱,我当时还怪他来着,咋了?报纸还有啥说道么?”
顾小凡听完她的话,意识到钟翰的问题和文桂珍的回答,解释了巩家成肚子里那些报纸的由来,文桂珍和杨德水的家庭经济情况比较拮据,不管是买棉花还是拆棉被,可能杨德水都未必舍得,并且孩子网购用来填纸箱的报纸,这就解释了为什么巩家成肚子里的报纸来自于不同的城市甚至省份这个问题。
现在鱼线拿到了,但是想要确认上面到底有没有残留着巩家成的dna信息,还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然而此时此刻距离杨德水下班回家,就只剩下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文桂珍在得知了巩家成的遭遇,以及整个案件的整体性质之后,再联想到自己丈夫近期的所作所为,更是紧张异常,如坐针毡,浑身颤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可以看得出来,对待自己的的丈夫,她是有纠结的,只不过更多的是枕边人忽然之间变成了杀人恶魔的惊讶和恐惧。
钟翰和顾小凡私下里商量了一下,认为应该先把杨德水控制起来,免得文桂珍因为肚子里藏不住秘密,被杨德水发现了端倪之后,可能会情急之下做出什么对她不利的行为,不过他们这么考虑,事先也还要请示过上级才可以执行,事关重大,谁都不敢轻易拿主意,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最后钟翰和顾小凡只好决定先把文桂珍带回公安局那边去,至少她在视线里,不会有什么危险。
回到公安局,鱼线立刻被送去鉴定,文桂珍也暂且被安顿下来,大队长杨成和队里的其他人一起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决定在直接证据没有完全就位之前,到底要不要对杨德水先一步采取控制手段,就在他们刚刚做出了决定的时候,杨德水就已经跑来公安局找人了,应该是回到家里,看到了文桂珍关于她到公安局去接受调查的字条,这才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于是便直接被扣了下来。
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杨德水倒是并不隐瞒,只是强调这件事和文桂珍没有关系,要钟翰他们别为难一个“一点儿修为都没有的人”,但是对于他的那个“老师”的情况,杨德水的表现就和左旭尧一样,嘴巴仿佛被焊住了一样,一点也不肯松口。不管换几个人反复的做他的思想工作也是枉然。
很快,鱼线上面的指纹和dna数据就都出来了,除了文桂珍帮钟翰他们拿鱼线的时候留下来的指纹指纹,上面不但找到了杨德水自己的指纹和dna,还找到了巩家成的dna样本,看样子在勒死了巩家成之后,杨德水是直接把鱼线绕回到线轴上面。并没有剪掉丢弃。杨德水两只手虎口位置的伤痕也在经过谨慎严密的比对之后。确定方向和宽窄,都符合勒死巩家成的角度和力度。
这样一来,杨德水杀害巩家成的事实就可以确定了。只是他死活不肯开口,只说自己确实杀了巩家成,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反正他知道自己是在行善。不会遭天谴,这就够了。软硬不吃的样子,把唐弘业他们气得简直牙根发痒。
把杨德水交给唐弘业他们,钟翰和顾小凡觉得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只剩下邓名姝了,在汤力的帮助下。他们已经初步掌握了一些关于邓名姝杀害韩玉环的证据,原本是确定了杨德水和左旭尧他们互相都不认识,和邓名姝也同样没有往来。所以才不担心会惊动了邓名姝,希望留着她来放长线钓大鱼。在杨德水和左旭尧都不肯松口的情况下,通过暗中留意邓名姝的行踪,锁定那个背后唆使者的身份,谁知道邓名姝却只是在茶楼和家里面两点一线的往返,期间并没有和什么人来往过,调取她的通话记录也同样没有找到值得注意的联系人,考虑到时间的问题,在明处的这几个嫌疑人虽然是不大可能逃脱得掉了,但是在暗处的唆使者却不好说,于是钟翰和顾小凡决定从邓名姝着手,争取有所突破。
当警察突然之间出现在邓名姝的茶楼里,她显得十分吃惊,但在权衡过形势和利弊之后,还是没有多加反抗的,比较顺从的跟着他们到了公安局。茶楼的墙上依旧挂着那张蓝色手掌上面长着红色眼珠的画,钟翰小心的把画摘了下来,装袋带回公安局,准备对上面的指纹进行采集。
邓名姝在面对审讯的时候,可就没有左旭尧和杨德水那么坦诚了,对于韩玉环的死,她表示和自己完全没有关联,自己没有必要,更不会对韩玉环下手,顾小凡拿出证据证明,在韩玉环所居住的小区附近监控画面当中找到了邓名姝的行踪,并且包裹着头骨碎片的那张纸上,经比较,也确认了邓名姝的指纹,对此,邓名姝却丝毫不买账,称自己以前经常去韩玉环家里玩,所以说不定恰巧碰到过那张纸,上头有她的指纹也没什么奇怪的,监控画面就更不能说明问题了。
邓名姝的矢口否认和极力狡辩,让顾小凡觉得有些发愁,但是钟翰的反应却和她完全不一样,看到邓名姝的这种反应,他似乎感到很高兴。
“她越是不承认,越是给自己开脱,对于咱们来说,反倒是好事。”在与邓名姝沟通进行的不大顺畅,两个人走出审讯室来私下里沟通的时候,钟翰对愁眉不展的顾小凡说,“她越是否认,就越说明她从骨子里很清楚的知道,杀人害命是违法犯罪,是坏事,所以必须要尽全力给自己开脱,拿左旭尧他们做个对比,就可以看得出来,她是受蛊惑最轻的那一个,不像那两个中毒那么深,这样反而比较容易从她口中得到关于那个幕后主使的个人信息,不是么?”
顾小凡听他这么一说,也忽然之间开了窍,眉头也舒展开来。
“那她就算‘中毒’再浅,硬是咬着不开口咱们也是难办呀,再说了,她能按照那个幕后主使的主意去作案,说明还是信了,只不过没迷。信得那么厉害,怎么才能让她肯松口呢?”尽管意识到情况乐观了一点,但顾小凡还是有些发愁。
“那就只能下猛药了。”
钟翰已经有了主意,他和顾小凡嘀咕了几句,两个人简单的商量了一下对策,然后便又回去共同面对依旧不肯认罪的邓名姝。
邓名姝还是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架势,钟翰没有急着开口和她说话,而是拿了一张方才特意准备的照片,上面是左旭尧身上的那个纹身,他一言不发的把那张照片放在了邓名姝的面前。邓名姝瞥了一眼,微微有些发怔。
“这个图案,你认识么?”钟翰不紧不慢的坐定之后,才开口问。
邓名姝不说话,眼神有些发飘,似乎不想承认,但又不敢否认。当她的眼神瞥向那张照片上面的纹身图案时。表情里微微的带着那么点儿敬畏。
“你可以什么都不愿意跟我们说,但是有些事情,我们其实是很清楚的。你那个所谓的师傅,其实是一个骗子,除了你,他还和别人也有联系。到处笼络信徒,根本目的是为了敛财。我们接到报案,他从别人那里骗取了大量钱款和贵重金属之类的东西,我希望你不要包庇隐瞒,为虎作伥。”钟翰严厉的对她说。
邓名姝本能的摇了摇头。声音不大,但是可以听得很清楚:“你们胡说的,他根本不要钱。我给他都不要,怎么可能是个骗财的骗子。”
她的反应。等同于已经承认了与那个所谓“师傅”的关系,于是顾小凡见缝插针的继续诈她,结合了之前从文桂珍那里听说的一点点信息,故意说:“其实你只要稍微想一想,考虑一下,也能想到,那根本就是个骗子,不然年纪轻轻的,凭什么就是什么所谓的师傅还是大师的,这根本就不符合逻辑,就算是现在还没有骗你的钱,也是放长线钓大鱼,归根结底他向你们洗。脑和行骗的目的还是在于钱财,你给他,他不要,只是为了博取你的信任罢了。”
“胡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师傅看着年轻,但是实际上修为是很厉害的,他是修炼得当,而且还是转。世。灵。童,所以才会那么年轻,童颜不老!他根本就不可能骗我钱,他是帮我,我只哎哟好好修炼,他就能助我,让我老公……”
邓名姝因为自己信任的大师早到了别人的非议,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替对方开脱,说了一大半才意识到自己吐露了内心的真实想法,立刻又闭上了嘴巴。
钟翰笑了笑:“你是想说,让你老公回心转意,对吧?小凡,把咱们这段时间调查发现的一些事情,告诉给她听听,还有证据也给她看一下、”
顾小凡拿出了几张照片,起身放在邓名姝面前:“这几个女人是最近着几个月里和你丈夫来往最为密切,并且关系比较**的女人,我们还掌握了你丈夫和她们经常出入的一些场所,在她们身上的一些金额比较大的开销,具体的细节,我们了解到很多,我只能说,你丈夫对女人倒是挺慷慨的。”
邓名姝的脸红了,这个红并不是害羞的潮红,而是愤怒的涨红,她两只手在桌子上钻成拳头,眼睛死死的盯着照片,眼神里除了恼火之外,还有些隐隐的困惑。
钟翰见缝插针的对她说:“那个所谓的大师,如果真的有那个能耐帮你拴住你丈夫的心,你丈夫最近会是这样的表现么?据我们所知,你可也是严格的遵照了他的指示去一步一步实施所谓对有罪之人的救赎吧?”
“什么救赎!师傅说那是诅咒,让我找一个勾搭我老公的坏女人,或者和那些女人一样不正经的女人,按照他教我的步骤去做,就能下了血咒,以后让那些女人都离我老公远一点!”邓名姝松了口,虽然从她口中说出来的杀害韩玉环的动机和左旭尧他们不太一样,但是至少承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她有些崩溃的摇着头,“为什么会这样啊,我明明一步都不差的照做了,师傅说要尸体必须保持完整,我发现那个贱。人的脑袋都被砸碎了,我还特意把碎骨头渣都捡回来放好!为什么我老公没有好好的收敛,没老老实实的回来我身边!怎么会这样呢!”
“选定韩玉环是你自己的注意,还是你的那个师傅让你对她动手的?”顾小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