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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晓明告诉李时,领头打三叔的青年叫何洋,就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花花公子。
何洋的老爹是山口镇武装部部长,典型的地方官,老牌的座山雕,一个武装部长干了几十年,不上也不下,调也调不走,人家老何就喜欢干武装部长。除了征个兵啥的何部长一把抓,其他镇里有油水的事也是全归他管,一茬又一茬的书记和镇长普遍地强龙不压地头蛇,一个个比死长虫还软和。
再有就是镇上的好企业,凡是利润高的都在何部长名下,何部长也是当之无愧的山口镇首富。
既然是首富,他的儿子疯狂点也属正常,要是生性老实的话何部长还不得把何夫人活剥了,就像那只母鸡被公鸡咬一样,谁让你下鸭蛋的!
本来何大公子是到不了这个兔子不拉屎、已经不能用远方的远来形容的偏远山村的,可是镇子上有限的几枚鲜花被他玩腻了以后,实在闲得蛋疼,这才打听到卧虎山前新出了一个美女,当然,就是指的芹芹。
“你不要避重就轻。”王琳琳指着易晓明站起来了,“先不说打人的,先说说那个芹芹是怎么回事?”
易晓明看着李时苦笑一下,两手一摊。
要说身份,芹芹十分类似于《金*瓶*梅》里边的李桂姐,芹芹妈也很像老*鸨*子李三妈,但芹芹不是那种天生的妓*女,至少思想意识方面不是。
她上学的时候很勤奋,也很聪明,一直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只可惜她的命运跟猪八戒是一样一样的,投错了胎。比猪八戒更惨的是,猪八戒是男猪,而且长得丑,芹芹是女人,而且长得好看。所有的必要条件都齐了,第一投错了胎,第二是女人,第三长得好看,你不惨谁惨!
芹芹成了妓女,追根朔源要怪她爹,本来也是高大强壮的大劳力,养活一家子人那是绰绰有余,保证不了顿顿有肉,还不能保证月月有肉吗!不幸的是上山打石头的时候意外坠崖,要是当时吧唧摔死了倒也幸福,偏偏就没摔死,摔截瘫了,痛苦的生活从此开始。
芹芹妈在男人强壮的时候还没那么贱,顶多就是偷偷摸摸跟人睡个觉,男人残废以后,睡觉觉就不用偷偷摸摸了。
日子一天天这样过去,芹芹妈人是越来越贱,心是越来越狠。芹芹她爸偌大的男人,死又死不了,活又活不下去,一天天过去越磨心态越差,别本事没有,就知道像头老牛在炕上呜呜地哭。
西屋里睡着老丈母娘和三个孩子,芹芹妈的经济支柱们来睡觉,因条件所限只好在东屋的炕上。有时候动静太大,惹得炕脚上的芹芹爸上来心事,又呜呜地哭。好不心烦,芹芹妈推开趴在身体上面的支柱,黏乎乎翻身爬起来只是两脚,芹芹爸就出溜到墙角缩成一只田螺,呜呜声也随之从振铃改震动了。
这里面最常来,也最出血的是那个养鸭的,叫秦东昌。人家在山坳里支起塑料大棚,养鸭,钱不少挣,也不在乎那个三十块二十块的钱。并且来的时候都是不空手,鸡场里有病了残了的鸭子,他就提溜过来,心情好的时候还帮着拔拔毛,辣椒爆锅炒了就像一家人一样一块儿吃吃。芹芹爸也能捞着半块鸭架子啃啃。
芹芹妈的心也是肉长的,人家德昌老是这么出血,时间长了她也替他觉得亏得慌。所以当秦东昌终于提出说他看中了芹芹的时候,芹芹妈毫不犹豫地协助秦东昌把芹芹干了。当时弄一炕血,杀猪一样鬼叫,芹芹妈为了堵嘴连被窝都用上了,奋勇上前蒙住女儿的头摁着。芹芹爸身体截瘫了,脑子又没坏,耳朵也正常,鸭架子都不啃了,在东屋炕上咣咣地拿头撞墙,像头老牛一样哞哞地惨叫,杀牛都没这么大动静。
易晓明比芹芹高一级,上学或回家都喜欢搭伴,后来芹芹突然辍学,一开始易晓明还以为她家庭情况的原因,她爸有病,家里供不起她上学了。
直到村里人都传开,易晓明才渐渐知道了这里边的道道,那时芹芹已经相当坦然,相当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