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谁欤吾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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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外溪山明秀,红尘里、自拘缚。

接下来的日子,昊昂半个朝廷移到了这座小小的青江府衙。每日里文书往来不绝,阿玉、明于远和宋言之,整天全在忙。

记得那天我问阿玉为什么不回去时,他理所当然地说是为了青江。

当我表示想参与时,他拒绝,理由是我得养伤。

我说可以边修养边进行时,他静静地看着我,说:“行。”

我正高兴,他又来一句:“到时候你身上若留下一道伤痕,你就留在咸安宫一年,以此类推。我会亲自验收的。”

什么?

太过分了。

我反驳道:“男子汉身上多些疤痕又怎么了?这样看上去,更有气势。”

他说:“嗯,有道理。那你就留着它们吧。顶多我数的时候费些时间。”

我一听笑起来:“嘿嘿,阿玉,那夜你说过了,我进出宫是自由的。”

他飞快接口,毫不脸红:“我后悔了。事实上,我只要看到你这浑身的,呃,气势,就后悔。”

“什么?”我气愤地指责,“你怎么能出尔反尔?帝皇说话不是从来都一言九鼎的吗?”

他说:“哦?简侍讲希望朕拿出帝皇的身份来?”

说着,面容一整,眉宇间已是十分沉静端凝,一步一步从容优雅地向我的床头走来。

我瞪着他,胸膛起伏,刚跑完一百米似的,最后我将被子往头上一蒙,在里面闷声大叫:“阿玉,你出去吧,我要睡觉了!”

“深合我意。”他朗声大笑,声音清冷,却又无限欢悦。

离开。

这天夜里,我做贼一般跑进明于远的房间,他正在灯下看奏章。

听见动静,他抬头看我,突然眼睛一眯,却又继续埋头认真而专注地批阅。

我不请自坐,坐在他对面,看着他烛光下的面容,狭长的双眼,唇角的一抹魅惑的笑意,突然心一跳,不由咳了几声。

他头也不抬,只随意问一句:“简非,有事吗?”

我道:“哈哈,没事没事,你继续,我看着……”

我突然住口,我听到自己的笑声别提有多大。

明于远肩膀动了动,又动了动,慢条斯理地说:“哦?嗯,那你看吧。”

唉,我看。

我呆看。

我坐着发呆。

其实上是有事的,可是,如何开口呢?

“明于远,我们换房间吧。”

这样,可以吗?万一阿玉也跟着到这个房间来呢?

“明于远,你去与阿玉一起睡吧。”

哈,这样好,就这样说,我笑起来。

只觉头上一疼,抬眼就见明于远不知什么时候已停了笔,正似笑非笑看着我。

我说:“看什么看?还有,你笑什么?”

唉,虽说是责问,可终有些心虚。

他站起来,伸个懒腰,送客状:“简非,夜已深,我累了,你……?”

我说:“嗯,是晚了,啊,也不太晚……”

暗恼自己语无伦次。

“哦?”明于远眉一挑,“简非,你确定没事?”

“不,有事,”我决定直接开口,抬起下巴看着他,“从今天起,我决定换你,不,要你……”

“什么?!”他一副下一刻就要奋起自卫的样子。

“明于远!”我恼羞成怒,脱口而出,“我要和你一起睡!”

……

我懊恼得脸上咝咝咝冒烟,一双眼睛已无处安放。

只得紧盯着桌子,仿佛它正慢慢开出花来。

耳边闷笑声传来,我身子一轻,转眼已被抱起,轻放到床上。

“傻小子变胆大了嘛……”他还在笑。

“明于远!你……”我快要哭了。

“好了好了,简非,不说了。”他拍拍我的背,眉宇间已是一片温柔,声音低沉,圆转,带着安抚之意。

房内一时谁也不再说话。

案头的烛光渐渐模糊,明于远的面容渐渐稀释在令人安宁的夜息里。

我在淡淡的檀香味中,入梦。

醒来,明于远并不在室内。

一想到那似笑非笑的眼睛,斜飞轻睨的神情,我连忙起来,趁他没回来前,跑回自己的房间。

进门,我一看,立即转身。

门,居然自我后面被一阵掌风扫关上。

收势不及,“呯”地一声,撞上去,眼前顿时下了一场流星雨。

气恼间,我转过身,抬头大声喝道:“阿玉!你……”

话,自动卡住。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笔直地站在我面前,清峻到十分的脸上,没有半丝表情,只是静静地看着我,眼里居然也是神色不显。

我背抵了门,戒备而挑衅地看着他。

他轻笑起来:“简非,你这样子真,呃,有气势。”

哼,什么叫“呃,有气势”?

他的手指拂过我的脸,一俯身在我耳边说:“如果你不是这样微仰了头的话,将会更有,嗯,气势。不过,这样很好……”

什么?

他低笑微语:“不明白?就是适宜……”

话未完,已吻上来。

我忙转头,可被他的手固定住,只得紧咬了嘴唇。

他微移开我,低声说:“我与明于远一会儿先回京城。”

哦?

“什么时候决……”话未完,他已轻吻上我的唇。

如荷露滴落湖心。

清清冷冷的气息涟漪般散开来。

我醒悟过来,正要推开他,他已抬了头,慢慢站直。

“宋言之与何太医会留下来,你养好伤即回去,”他看着我,“记住,不许再出任何危险,否则……”

否则什么?

否则你从此后别想再出来了;否则你就留在咸安宫吧;否则你就搬回兴庆宫吧;……

我在心里翻个白眼。

他微笑起来:“简非,你明白就好。”

我问:“我能不能留到将青江……”

“不行,”他打断,“几天前,我与明于远商量,决定把乔楠清调过来。”

“乔楠清?”我问。

他不是在倦勤斋的吗?

我当时的顶头上司,一位温和而少言的人。

“嗯,”他慢慢转身,在窗前站定,“先帝在时,他因为治理青江多年无成效,被搁置在倦勤斋。昨夜,他已赶到。我们几个已连夜先商讨过。”

连夜?

他看看我,眼底笑意一隐:“你刚才回到这儿时,我们也才散不久。”

什么?

那昨夜……

“原本想多留几天,”清冷的声音响起,“昨夜你溜得快,是不是啊,简非?”

我懊恼地瞪着他,说不出话来。

“何太医说你顶多还有十天即可痊愈。这十天里,你可以把自己的想法、做法告诉乔楠清。记住,”他看我一眼,清清淡淡地继续,“迟一天也不行,否则,我会重惩他们两个,至于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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