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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部仲的长刀刺入赵幼安腹部的同时,瑶光剑也劈在自己肩头,这名东瀛武技前三甲的武士身体一晃被一侧挥来如流星般的铁拳砸中胸口,整个人向后飞了出去。
曹渭一拳出后单手搂住腹部中刀向后退去的赵幼安,然后看向被自己全力一击下护体罡气破碎颓然倒地的阿部仲撇嘴道:“还以为是位魔道巨挚降临长安,原来只是个以寿命和精血换取一刹无敌的邪祟罢了,雕虫小技也敢去而复返自找死路?”
阿部仲恶狠狠的瞪着曹渭,眼前人威力十足的一拳使得他全身的经脉具断,心中自知两人间存在巨大鸿沟的他不再挣扎,艰难的向后挪了一步后冷冷一笑。
“此人已经无法动弹了,要问什么你去问吧。”曹渭轻声对赵幼安耳语道。
赵幼安挣脱曹渭臂膀,浑然不顾中刀的腹部,任由猩红鲜血染满衣袍,他走到阿部仲面前,低头看向那张阴狠的脸踩出一脚,将倭人头颅狠狠踏在脚下后他咬牙切齿的问道:“是尚月竹派你来的?”
阿部仲用蹩脚的中土语言恶狠狠道:“我是东瀛遣唐使,你不敢也不能杀我。”
自抛身份的倭人并未阻止赵幼安脚下力道加重,他赤红眼眸沉声道:“尚月竹还是赵涂,我要一个名字?”
被踩着头颅的倭人受了极大侮辱,他挣扎着去摸一旁被打落的刀,手刚探出一寸就被赵幼安的瑶光剑钉入青石板中,一股钻心疼痛让他面目扭曲狰狞无比,他拼命仰起头瞪着赵幼安恨声道:“是赵涂赵大人让我来的,说了你能什么样,你敢杀我吗?你敢和赵大人.....”
阿部仲话未说完,赵幼安手腕一抖,那锋利的长刀抹向他的脖子,此时正好一片桃花飘来,赵幼安提刀的瞬间那粉色花瓣一分为二,地上也溅起一道血珠。
“活着果然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啊。”赵幼安扭头看向屋檐下神情复杂的姜太真凄惨一笑,他低声又道:“一个活了半辈子的老好人,因为儿子稀里糊涂闯的祸,就如草芥一般枉送了性命,一个刚嫁人的姑娘,因为自己无法预测的横祸,就消失在江水之中了,这狗日的命运还真是让人即无奈又痛苦啊。”
姜太真嘴唇微微一动,不知该如何劝慰此时悲伤到极致的赵幼安,这时赵幼安又看了一眼台阶上的赵更古,忽然气血上涌眼前一黑,双腿一软后倒在地上。
姜太真急忙上前扶住赵幼安的脑袋,就听这少年带着哭腔喃喃道:“我在这个世界真是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曹渭走到被割喉的阿部仲身前,确认这个倭人死绝后转头说道:“其实很久之前就有人盯上了赵家,光是我见过的人就来了好几拨,我在沾衣坊呆了这么久,答应老师护此地周全,可眼下发生这种事情,自己却阻止不了,我很是愧疚。”
气息紊乱的赵幼安躺在姜太真怀里,他重新审视见过无数次的磨刀汉几眼后说道;“原来你是位高人。”
“高人算不上,在江湖上走过的路趟过的河多了,自然学了些本事。”曹渭说道一把拽起倭人尸体扛在肩上,他想了想后又道:“这人如果真是遣唐使,而且背后有人指使的话,报官没任何用处,被人发现死在此地也太过棘手,他和门外三个喽啰交给我处理,赵老伯的后事你自己料理吧,我不日就会离开长安,这其中恩怨也无法掺杂,小兄弟,万事小心,万事小心。”
赵幼安擦拭了一下嘴角血渍后轻声道:“谢谢。”
与自己萍水相逢的曹渭点点头,临出门前他扭头看向赵幼安说道:“等你家邻居宋师回来后替我带句话,就说不肖弟子要去云游山河了,不等他了。”
闻言赵幼安神色一暗,良久后他凄声低语道:“老爹死了,这里也就算不得家了。”
长安一处河渠岸边,一袭儒袍的老相爷孤身漫步在葱葱郁郁的垂柳树下,带着微醺酒气的他神情惬意的望着河渠中游荡的鱼儿,口中哼着小曲,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大名鼎鼎的状元桥下。
老者看到再熟悉不过的石桥后先是一愣,然后瞥见桥对面的面铺,他走过去找了张角落的桌子坐下,点上一碗羊汤面,和面铺老板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通过攀谈得知,拜那位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爷所赐,大批书生入京赶考都会来此桥沾好运,面馆的生意也说得过去,听到这里老者有些自得的抚须笑道:“那考生拜过此桥后有没有用呢?”
面铺老板擦了擦手后嘿嘿笑道:“世家子拜了有用,贫寒书生拜了没用。”
老者不解道:“这石桥名字的由来,不就是因为有个寒门子弟高中状元,为何贫寒书生又没用了呢?”
面铺老板瞪了一眼一脸和煦慈眉善目的老者后说道:“所以说相爷只有一个,状元桥只有一座。”
老者闻声先是愕然,然后释怀道:“世道如此,你这话也说得过去。”
面铺老板指着桌上汤面朗声笑道:“这阵没啥客人,面钱我多收你一文,也说得过去吧。”
老者一愣后畅快笑道:“也说得过去。”
就在老者伸出摸向腰间取铜板时,天空忽然一阵闷雷声响起,他下意识的抬头望着天边那朵压城的黑云轻声道:“这转眼就,风雨如晦。”
瓢泼大雨说来就来,雨水洗刷着那座因为老相爷而得名的状元桥。
面铺中的老相爷望着石桥,半晌后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