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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翻墙而入,去时亦如此。
赵幼安跟着寇放从太常少卿府邸的高墙翻出去后,两人骑上绑在墙外柳树下的那两匹高头大马,飞速掠出了兴化坊。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一轮红日缓慢下沉中天空沾染潮红的云朵不断变幻形状,落日余晖倾洒在长安每一寸土地之上,似是被火点燃的天际流云泛着灿烂的金辉,又像是露出倦容的美人脸庞,欲语还休的遮上面容。
红霞潋滟,炊烟而至。
两人策马来到西市状元桥,到了那间赵幼安曾和白桃来过的面汤馆后下马。
进了面铺搭建的布棚之内,赵幼安将腰间蛇皮袋结下放在桌上,然后冲着站在灶台前忙碌的老板开口,点了两碗让他记忆犹新的羊肉汤面。
此时的西市街道格外热闹,沿街摆摊的小贩高声吆喝,载着货物的商贾匆匆而行,小贩想在暮钟敲响前再赚一笔,商旅想在城门关闭前离开长安,晚霞映照下市集内鳞次栉比的房屋头顶都升起炊烟,有妇人站在屋檐下喊孩童回家,有食客面色焦急催着店家上菜,更常见的场景是西市忙碌一天的商户门站在屋檐下和邻里高声攀谈,细数今日的买卖盈亏。
手刃了一位大唐四品高官的寇放坐在面铺一张桌前,饶有兴趣的看着店外长街的喧嚣熙攘,不时露出那两排大白牙冲着屋外微笑,他面色平静眉头舒展,一副全然没将张孝之事放在心上的表情。
汤面端上来后两人低头吃面,这时寇放注意到赵幼安衣领处的几滴血印开口问道:“刚才在少卿府上和人动手了?”
赵幼安顺着寇放的目光低头一看,伸手搓了搓那几滴杀荣盛时溅到自己身上的血迹,然后低声说道:“遇上一个棘手的护院,迫不得已下结果了他。”
“我看见你时你的面巾不在脸上,是不是有人看清你的容貌了?”寇放同样压低声音问道。
赵幼安想起那个被自己扇晕的少卿夫人,露出一丝无奈道:“和那护卫交手时,面巾被射掉了。”
寇放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他脸色一沉后说道:“张孝死在我手里了,如果有人见过你的容貌会很麻烦。”
赵幼安一听张孝死了心中一颤,他望着寇放说道:“少卿府死一个护卫不是什么大事,可要是太常寺少卿死在宅邸,确实会掀起很大的风浪。”
寇放忽然笑着说道:“你的麻烦没来由又多了一件。”
赵幼安笑不出来了,他面色一肃开始思索该怎么办。
“再回去一趟显然不合适。”寇放低声说道,他沉吟片刻后又道:“你说你是大理寺的狱史,那么接下来几天你就待在大理寺好了,这几天我会去关注这件事,要是没掀起什么波浪,我们就找下一位,如果有发酵的征兆,我会方便行事的,不会让这件事牵连到你身上。”
赵幼安能想到寇放说的方便行事是什么意思,他轻声说道:“见过我的只有那位少卿夫人,那两个婢女并未看清我的容貌就被打晕了。”
寇然神情淡然的点点头,他埋头吃了几口汤面后一抹嘴笑道:“很好吃。”
两人吃完后在状元桥分别,临走前赵幼安看着寇放好奇的问道:“那锦袋中写了名字的五人,都要杀吗?”
寇放笑着摇摇头,他并没有出声,而是看着赵幼安表情怪异的反问道:“长安最贵的花坊绣春楼,进去一次需要多少钱?”
赵幼安叹了口气,看来面前汉子要找的第二个人在长安最大的削金窟里。
“很多。”赵幼安给了一个为稳妥的回答,说完后他想了想试探道:“要不我们也翻墙潜进去?”
寇放翻了个白眼道:“不是去杀人,我想我们还是大大方方进去体面些。”
寇放说罢后也不等赵幼安回话,转身就走。
回大理寺。
赵幼安先是和顶头上司李主薄打了个招呼,又去崔秀住的那间屋子寻了一圈,可不见翟秀人影。李主薄对于手底下看管阴牢的两位狱史忽然消失早就以习为常,正好褚寺卿为阴牢配了四个守卫兵卒,他两在与不在,影响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大。最主要的是这两人一位叫褚大人的表叔,另一位是京兆府尹的外甥,在李主薄视角里,这两个货摆明就是占个职位来领俸禄的。再说了,阴牢中关押的人虽说是危险至极,但那阴牢是被朝廷请高人施过禁锢的,漫说几个江湖大枭,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挣不脱穿过骨而过的铁链。
没看见翟秀的赵幼安回屋后将装着连弩的蛇皮袋藏到床底,然后盘膝坐在床上,取出那本《扶摇血经》细细琢磨起来,回想起去鬼市遇到的那位鬼魅女子,以及想到在太常寺少卿府和护卫交手的经过,半个月前对武道一窍不通的赵幼安似乎窥到一丝端倪,这种感觉就好比眼前是一座云雾飘渺的仙山,原本看不到上山之路的他忽然发现一条曲折蜿蜒的幽静小道,虽是小道,但也聊胜于无。
暮钟响起时听到屋外传来翟秀的声音,赵幼安已按照血经所示方法引气修炼正是关键,丹田中那团灼热之气剧烈冲撞经脉奇穴,忍着疼痛坐定坚持的赵幼安忽然听到翟秀咣咣的拍门声,体内好不容易生出的那道真气瞬间溃散无影无踪。
最气人的是,开门后翟秀醉意阑珊的丢下一句我去睡了就离开了。
一脸怅然的赵幼安只能揣着那本血经进了阴牢,当他将鬼市遇到那魔门女子的事情讲给宇文殊图时,这家伙还未如何,一旁的曲无忌忽然放声大笑,并且眼神中露出某种似是庆幸似是遗憾的复杂色彩。苦苦追问之下,被宇文殊图唤作曲老狗的武道宗师却不肯透露那魔门女子一丝一毫的底细,只是一副不可说的奇怪表情挂在那苍老的脸上。
一阵气结的赵幼安站在曲无忌牢门前练刀直至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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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化坊太常寺少卿府上,被赵幼安一巴掌扇晕的陈氏转醒后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还未作他想,就听桃林外传来一声凄惨的叫声。
脑中浮起那张不速之客清秀的面容,陈氏心中隐隐猜到这叫声意味着什么,她捂着急颤的心口起身,一副凄绝的表情向前院奔去。
张孝在府邸偏房内被人扭断脖子,死状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