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晌午闷热,门窗四开。
殷问正端着卷宗,看得专注,听见响动,一抬头,慌忙起身。
“苏姑娘好,快请进。”
苏瓷见没有别人,这才进来。
“殷大人,我今天来,是将你视为大夫有事相求,你若是此刻有空,我有话可就直说了。”
苏瓷自从来连城路上领教过此人的耿直。
连两手都要抓这种事都能坦坦荡荡说出来,忸怩婉转反而没法沟通。
她作为一个现代人,行的端,坐得正,假装眼前这位是个毫无人类七情六欲,视女子如粪土的妇科男大夫就完事。
殷问放下卷宗,站正身子,“苏姑娘请讲,殷问愿洗耳恭听。”
苏瓷道:“我听夜夷公主说,要替皇上驱除体内血蛊之母,必须以药浴浸泡七日后,再以处子初次之血相激,才能迫使蛊母自行从脱离。殷大人以为,这件法子,是否可行?”
她问得坦荡,殷问也向来是没什么心理障碍的。
他认真想了想,在屋里来回踱了几圈,之后,忽然道:
“哦!难怪了!”他恍然大悟,又拊掌叹道:“难怪了……”
殷问其实已经与重华研究这件事很久了。
雕檀上次给皇上准备的那一桶药浴的水,的确没有任何问题,甚至在压制和驱除蛊虫方面还有实效。
但是,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想要迫使蛊虫自行从体内剥离,必须有一个完全稳妥的办法。
他们两个大老爷们猜了许久,都没想通,以雕檀那一手夜夷巫蛊之术,会用什么法子完成这件事。
原来是通过阴阳和合,打破体内的平衡,让已经被药水煎熬了许久的蛊母,一时之间难以适应体内的变化,从而自己挣脱出来。
他明白了!
“苏姑娘,此事是雕檀公主主动说与你听的?”
“是啊。”
“……”
殷问又沉吟了一会儿,之后,便想通了。
雕檀是有意想要激怒苏瓷,让她一着急,主动将这件事给抖搂出去。
她认定苏瓷已经不是完璧之身,那么,皇上这边的人一旦知道了这个法子,就势必要另寻合适的人选。
而她这位摆在这里的现成的公主,岂不正是上上之选?
到时候,无需要她低三下四地自荐枕席,自然会有人去好言相求。
她再为难地推脱一番,勉强答应自我牺牲。
事成之后,整个大烨,都欠她一笔情债,一份救命之恩。
而夜夷方面再稍加施压,这皇后之位,不是她的,又会是谁的呢?
这种去蛊之法,如此刁诡,大男人一般是想不到的。但殷问是个思路极其清晰的人,既然知道了因果,其中的脉络,自然一顺即通。
他手指点了点自己的手腕,“敢问苏姑娘……”
苏瓷顺着他目光看向自己的手腕,明白了。
衣袖掀起,一颗朱红的守宫砂,鲜艳夺目。
殷问当即放心。
“苏姑娘,替皇上分忧,此事非您莫属,而且,我们动作要快!雕檀要七日,我为你调药,只需三日,三日之后,即可为皇上取出蛊母!”
“啊?”苏瓷没想到这么急。
她好害怕。
本来只是想确认一下这事儿到底靠不靠谱,却忘了殷问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
现在,想再多苟几天都不行了。
“可是,殷大人,我……”
她刚刚进门来时那些坦荡从容,立刻都没影儿了。
殷问自以为对这些事很了解。
“苏姑娘,下官知道你有所顾虑。可妇人终有此关。回头我替你准备一副药,服用之后,可以缓解痛楚,令你与皇上顺利成事。”
苏瓷:……
她今天就不该来。
“不是,殷大人,我……,我没怕疼,我是想问……”
她语无伦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