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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他!”梓瑜郡主冷笑了一声,犹自感叹着这个世界的虚伪和多变,进来的那位老兄身上褴褛不堪,衣服不仅黝黑,还满是补丁,就连脚上的鞋子都已经破了三个脚趾,可想而知初冬的夜晚他们都是在哪儿度过的。
在他的身后,是另一个同样天然雕琢成一张大花脸的男子,他看上去也就******九的年纪,身上除了一剑有些结痂的羊皮袄子,下身基本上是一条裤筒裂开了花,连条短裤都不如的帆布裤子。
“大叔,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少年有些纳罕,还没等那位叫花大叔说出因由,梓瑜郡主便厌恶的猜想了起来,单凡这种人来这里,都是想要顺走一些享祭贡品,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梓瑜郡主有些不敢相信。
“我老远就看到你在大街上打瞌睡,你知道睡过去就真的完了吗?”老乞丐不无责备的说着,将小乞丐强行按坐在墙角,缓缓卷开小乞丐的裤腿,道:“这么冷的天还穿这么条单裤,你也不怕冻绝了后!”
老乞丐刀子嘴豆腐心,一面将怀中的一只烧饼递给了小乞丐,一面揉捏着他冻得青紫的膝盖。
此情此景,小乞丐满含无泪,就连躲在暗处的梓瑜郡主都不禁为止动容。
“怎么,你被感动了?又想着继续做你的济世圣母了?”男子通过心灵将声音传递给了郡主,梓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没有答话,只是旋即自珍宝阁里化出两定拳头大的马蹄银,当啷啷一声丢到了地上。
正在那儿为青年搓弄着冻伤的老乞丐被响声吓了一跳,回过头看去,只见两个银光闪闪的东西落在了自己不远处的位置,他没有凑过去,而是先有条不紊的将青年的冻疮擦拭揉好,这才转身走了过去。
“大叔,那是什么?”青年疑惑的问,大叔却笑逐颜开,手捧着这两个宝贝来到了青年身边,道:“小子,你看这是什么?”
小乞丐定睛一看,不由得大喜道:“银块?”
“嗯,来,小子,这个大的给你!”老乞丐说着便将最大的那块递给了小乞丐,自己则拿着一个相对较小的银块,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块坚石,照着银块一砸,力度够了,三三见九间便将银块砸成了好多段,老乞丐心满意足,随手又将两块稍小一些的银块递给了小乞丐道:“拿去吧!”
小乞丐有些难以置信,定定的问:“大叔,都给我了,你还怎么熬冬?”
“哎呀,放心吧,我留得这块怎么说也有个几十疆币,换身厚实的冬衣,在留些急用,剩下的前也够我租住一年平窟(半茅草民房,单间独门,大疆统一价码一疆币一年),再说每天还可以出去乞讨,你就放心吧!”
老乞丐满足的憧憬着,转念道:“你就不一样了,我不知道你因为什么原因会流落街头,但是你还年轻,和我曾经辉煌时候的小儿子长得很像,未来的路还长着呢,就用这些钱存置办个小院儿,留出吃穿用度,再把剩余的存进钱庄或是干些小买卖,这辈子也都够了!”
小乞丐的眼睛湿润了,赶忙推脱道:“可是……这怎么行!”
“别跟个娘们儿似的!”老乞丐大笑着骂了一句,少年满含热泪,一时间竟无语凝噎,在这温馨又感人的一幕中,梓瑜不经意的发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小乞丐的一只手始终是背在身后的。
梓瑜郡主清楚的看见,小乞丐的那只手缓缓将一块巴掌大的石块儿扔在了地上,满是感激的攥着老乞丐弄得僵直的右手,破泣为笑道:“大叔,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从今往后,我们就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我伺候您老人家……”
“我去你大爷的!哈哈,难得你小子有这份儿心,走,咱们去一醉方休!”两个乞丐又说有笑的走了。
“人呐,就是这么虚伪,刚一见到钱的时候,你发没发现那小子根本就是一副谋财害命的架势……”
梓瑜郡主长长的舒了口气,道:“你闭嘴,人孰无过,最重要的他真的悔改了!”
前朝蔡进贤兵变的古战场,位于虞城南端一带,经过数百年的演变,此时这里已是一片树林。丛林不算太茂密,但却充满了莫名的诡异。
一天的时间转瞬即逝,安然等人趁着夜色跋山涉水,终于在寅时之前赶到了与诸葛武柏约定的汇合地点附近的山梁上。
“差不多到了!”蔡奚虚掩着还未痊愈的伤口,三人站在一道山梁上,夜幕下,山梁之下的景色尽收眼底,林间的暗色调与山谷的肃杀之气遥相呼应,天空更是晦暗不已,俨然一片萧瑟空幽之色。
眼前的发生的一切如梦似幻,若非亲身经历,安然真是打死也不会相信,无奈命运没有打死他,所以他深信不疑。
眼前的阵容有些尴尬,三人之中一个伤的不轻,另一个是女孩儿,最正常的就是自己,可是此时也被急速甲马弄得体力透支。
看看这三位的比例,再凑上一个猪头,一匹白马,那根本就是西天取经的建制,按照现状来看,马和猪都只能去诸葛先生那里寻找了。
蔡奚挣脱开了安然,缓步向下走去,能够看到他很痛苦,但却仍然乐此不疲。与痛苦相比,他更想得到的还是权利。
“你这副模样,还能找到当年的沉尸的地方吗?”安然与蔡奚比肩而走,面上挂着疑惑的神色问着,蔡奚轻咳两声,尽量不把声音喊得太大道:“我已经能够感觉到他们了,等下你们两个一定要闭住嘴巴,那群大老粗在墓里憋闷的实在太久了,一定很怕生!”
在蔡奚的带领下,三人奔波向前,最终的到达了军将沉尸的地方,来到了这里,蔡奚兴奋异常,就见他很是振奋的蹲了一脚,这是之前的古暗语,一般用来召集军队所用,根据以往的规律,但凡此招一用,必然是一呼千应,屡试不爽,注意,只是曾经。
这一次,蔡奚大将军在振臂呼完,怕人家听不清还非常认真的等了一会儿,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竟然没有一只活物应声而起。
安然和高樱乔面面相觑,不明所以,而最前端的蔡奚心中早已炸开了锅。
“那个,他们是不是太晚了都睡了?”情况很是尴尬,安然本想缓和一下气氛,却不料一阵咳嗽声自南面响起,安然和蔡奚预感到了一丝不对,赶忙分散开来。
在接下来的短暂时间里,安然见证了黑土地里长人的怪异景致。在安然等人四周的地上,宛如沁了化肥一般,一片片的涌动出身材彪悍的健壮军士,与此同时,受这场风波的影响,所有磁力很强的东西都变得黯然牵强。
“我说才大将军,不知道你是不是说的实话,可是这些仁兄矛头分明指向的都是我们这一边。”安然警觉的窥测了一下四周,不自觉的将身子靠拢向了两个同伴的身边。
不多时,数十柄杀气凛凛的长矛便满怀恶意的抵了过来,似乎三人一定便会毫不犹豫的动手一般,此情此景,安然不禁汗颜,与蔡奚和高樱乔呈三角状相背而立,不无挖苦之意嘀咕道:“蔡大将军,真没想到你的手下都已经害羞到了这般田地!”
蔡奚心里是相当郁闷的,只见他挺直了腰板,气势汹汹的喝问道:“尔等休得放肆!你们忘了当年率你们驰骋沙场的蔡进贤了吗?”本以为这句话喊出去,会如之前一样更多人共为迎合,但这一次,他除了孑然一生之外似乎没有任何的坐拥虎威的呼应。
众多昔日的部下宛如泥尊般森然而立,整齐划一,举止动作如出一辙,浑似复制一般。
若是放在若干年前,蔡将军在巡视怀汾防线时看到这样雷达一幕的景象想必心中一定很欢喜,但眼下,他的脸色却变了,今非昔比,军士们眼前的意图很明确:在我们面前,你什么都不是!
“怎么回事儿?”蔡奚声色俱厉的问,就在三人都有些发懵的时候,一个十分张狂的笑容响彻整个战场,蔡奚抬起眼来看了几下,只见军阵后方的中坡石崖上旌旗涌动,蔡奚对那些旗子太过熟悉,那正是他昔日进军擂鼓时助威的仪仗队。
“哈哈……!”一阵比无主墓更家冲击波过后,笑容收敛了一些,一张熟悉的面孔显现出来,老天似乎一定要在这一天为蔡奚准备很多惊喜,心上人的背叛还远远不够,现在又将苗头转向了自己的部下,一切都在告诉他,自己虽然还没有灰飞烟灭,但其它的东西却都已经物是人非。
“蔡奚!”蔡大将军被叫的一怔,定定的注视着南侧山坡上的那张脸,那是一直以来都很信任,甚至当做兄弟的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一晚刚刚会过面的,自己的心腹盟友诸葛武柏。
“诸葛先生,你这是要做什么?”蔡奚的声音有些颤抖,诸葛武柏却是一副很冷静的模样,幽幽的道:“蔡奚,你几百年前为了一个女人就搭上了众多兄弟的性命,这件事我们都很介怀!而今你复出,就想让我们再一次跟着你卖命!我与众多冤魂兄弟商议已罢,你,不堪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