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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目前来看,赵传薪当权的胪滨府,汉、旗两民和谐共处,但凡有矛盾,立即通过战争等方式转移。
赵传薪所提议案,废除逃旗法,建技校,也算一种转移矛盾方式。
张寿增亲自带来退耕还牧的消息。
他为吴香凝开脱:“大人,这位吴小姐,言辞恳切,倒也并非想与府衙对着干。”
赵传薪翻看着桌子上的图纸,这些都是胪滨府今年的基建计划。
不是这时代没人才,是时代限制,错误的规划,会给未来带来很大局限性。
譬如街道。
赵传薪非要建20多米的主路,为啥?
一条车道,2.5米宽,同向3条,反向3条,6条宽窄的马路15米宽,也并不算宽绰。
赵传薪以前去沿海的开发区,人家是10排的马路,10排的沿海高速,效率杠杠滴。
即便如此,偶尔也会堵车,但堵车的时候很少。
现在没汽车,不代表未来没有。
现在不规划好,两边盖上建筑,未来再改,需要花费的财力、精力那就多了。
与其那会儿给高额赔偿金,还不如现在一步到位,少走许多弯路。
6条路,外侧还有非机动车道,非机动车道外还有人行道。
人行道外,赵传薪准备上很宽的绿化带。
总之,尽可能的多占地,如果未来需要扩建,立即能上10排并排大马路。
赵传薪对胪滨府有许多前瞻性设计,对呼伦城也是一样。
他很讨厌每年都要挖井盖翻修,每年将路抠掉重新铺。
这么干的原理他也懂,因为只有基建能拨款,地方衙门千方百计用这种方法抠钱。
至于对交通的恶劣影响,对百姓是否便捷,是否有利于经济,没人管那些。
赵传薪打算在胪滨府地区,从根源上杜绝这些事情。人家基建好的国家,也没看到有什么弊端。
在审查财政时,若发现谁要是那么干,直接在那人政绩档案中记上一笔——庸碌,无能。
根据赵传薪在墨西哥的见闻。
如果哪天,胪滨府地区自上而下,只出现一种声音——歌功颂德。
并且不允许有杂音出现。
赵传薪就会知道胪滨府地区烂了。
他哗啦哗啦的翻动图纸,反复的检查。
听了张寿增的话,头也不抬的说:“那又怎么了?既然通过了,照办就是了。”
张寿增来,主要担心知府大人冲动下又干一些无法挽回的事。
毕竟掌掴了哲布尊丹巴,在草原上闹得群意汹汹。
但赵传薪这个反应,又让他措手不及。
“额……大人,退耕还牧,税收……”
赵传薪递过去一张纸:“你看看这个,粮食能增加税收,牲畜毛皮同样可以。产业要多元化。你且看着,在未来,农业大国这个词,逐渐就成了装点头面最后的遮羞布。因为如果农业都不行,那就太落后了。我们保证粮食供应上不出问题,要向工业发达地区这个代名词靠拢。”
张寿增看着赵传薪给出的这份资料,嘴巴逐渐张大。
因为牛翰章购买了羊毛加工机,五翼总管中的胜福也要购买,然后引起连锁反应,其他五翼总管陆续都要购入。
之后还有一批订购汽车的名单,虽然上面没有姚佳的名字,但张寿增却知道,这其中许多人是姚佳的代理人。
除此外,还有铁路修建规划,列车冷藏长途运输规划,肉联厂规划……
也就是说,在未来,胪滨府地区囊括的草原地带,但凡有牛羊驼的地方都有加工毛皮的机器,或许在未来,牲畜再也不是论头卖,而是论部位卖。
毛,皮,肉,筋,角……好像没什么是不能卖的。
这么干,不必将牛羊卖给俄人,在自己地区,就能扩展增加至少50%-150%利润。
这些工厂所带来的税收十分可观。
张寿增狐疑的问:“难道说,大人早和姚世杰讨论过此事?”
赵传薪龇牙:“议案我们都提前看过了,也不用面面俱到,只需要划出重点,讨论如果通过和未通过所带来的影响即可。”
得,张寿增觉得自己瞎操心。
但是在这些资料中,他没看到有关于禁赌的内容,不由得问:“那禁赌没通过,姚世杰可有准备?”
赵传薪手往下一掏,递给他另一份资料。
张寿增眯起了眼睛,这些资料从哪掏出来的呢?
然而他注定是看不见,因为赵传薪的办公桌很奇特,三面包围,包围的边内凹,将视线遮挡的严严实实。
谁都不知道那下面藏着什么。
但他们好奇心作祟,问过打扫卫生的妇女,那妇女摇头说下面什么都没有。
这就奇了。
可知府大人,总是能从下面掏出点什么。
张寿增看了看,这是一份关于胪滨府地区娱乐项目开发的资料。
剧院、戏院、跑马场、酒馆、电影院、茶馆书场、报纸、杂志、小人书……
“这,这,世风日下……”
张寿增瞠目结舌。
实在没忍住,嘟囔了半句,却想起赵传薪总用这句话反讽,又憋了回去。
赵传薪说:“是啊,一桩桩一件件,真是触目惊心,人心不古。既如此,就这么办吧。等这些娱乐有了,就没人想着赌博了。如果有,咱们就三天两头去查封好了,不禁赌,但因寻衅滋事为由查封,或偷税漏税……”
张寿增笑了笑。
这大概就是民不与官斗的原因了。
他问:“胪滨府城区没这么多人,创办如此多娱乐项目,能有人光顾么?”
赵传薪又递给他另一份资料。
上面记录了美国费兰德·诺克斯答应资助建设有轨电车的事情。
电车将四通八达,连接胪滨府各处,让人流动起来。
张寿增眉头一挑:“美国人会这般好心?”
“代价是我帮他们建铁路。”
张寿增脸色严肃起来:“大人,这岂非引狼入室?”
“对,咱们就是狼,贪得无厌的狼,咱们要入室了。”
“……”
现在关外的形势是这样,胪滨府地区被赵传薪占领,往东南方向,鹿岗镇是一颗不断扩散的癌细胞,背水军在延边地区经营。
赵传薪只要再捏住萨哈林岛,以及对岸内陆,在符拉迪沃斯托克收口,就算是完成了关外半壁江山的包围圈。
美国人多個几把,能在关外翻起多大的浪花?
肉都送到嘴边了,还不吞下去,那不是傻么?
赵传薪可不是清廷那么软弱可欺。
……
当吴香凝的议案消息扩散出去,草原牧民,关外百姓,乃至于清廷,都在关注事态发展。
胪滨府电报局忙到飞起,一通通电报发往四面八方。
然而,这一天过去了,什么事都没发生,赵传薪也没有使用一票否决权。
所有关注事态的人都震惊了。
京城,爱新觉罗·载沣气抖冷:“赵传薪,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在胪滨府地区胡作非为也就罢了,独占税收也就罢了,现在还要继续挖清廷的根基?
他这边退耕还牧,清廷怎么办?
今后清廷要如何放垦?
生气的除了清廷方外,还有草原其它地方的王公和台吉。
赵传薪退耕还牧,他们自己却还在放垦,通过放垦敛财。
牧民会作何感想?
一个议案的通过,赵传薪成功让汉、旗矛盾转移到了旗人内部阶层。
原本以为自己是来打酱油的吴香凝,起初感受到了点权力的快感。
毕竟她的一票,对每条议案通过与否也有1%的决定权。
但当她的议案通过,她切实的感受到了自己是胪滨府的一份子,她参与到了胪滨府的政事当中去。
“江先生,掐我一下,我看看是不是在做梦。”吴香凝晕乎乎的对旁边的江灵助说。
羡慕嫉妒恨的刘胜林冷哼一声:“男女授受不亲,竟让陌生男人掐自己,真是不守妇道……”
吴香凝一拍桌子:“找打!”
台上,姚佳皱眉,敲敲麦克风:“肃静。”
吴香凝一缩脖子,瞪了刘胜林一眼不再说话。
但还是激动的脸和嘴唇一样红。
嘴可是擦了口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