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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俩都是年纪一大把的老人了,那思想当然更是难以沟通的,看到网上的照片就气得跳脚了。
桐一月忍着没动怒,尽量让语气显得不那么急躁:“外公外婆,照片只是说明当时我和翁冕同在一个房间,并不能证明我们之间有那种特殊的关系。实际上我跟他,都是守之以礼的,没有外界像的那么不堪,请你们相信我,在我心里,翁析匀从没离开过,他一直都在,我又怎么会跟别的男人在一起?”
这番话,让两位老人愣住了,互相对望一眼,像是在交换意见似的。
老人的脸色缓和一点,没先前那么气愤了,却也还是怨恨地看着她:“你现在名利双收,是公司副总,要什么有什么,你还会想着你老公?”
话听着很刺耳,可是转念一想,其实表面上看来,确实就是这样的。以桐一月现在的情况,不了解的人肯定会像两位老人这样认为的。
桐一月只觉得心头拔凉拔凉的,自己要怎么做才能获得两位老人的谅解和信任呢?
“我知道,你们对我有误解,可我现在说什么都无法证明心迹,我只能说,日久见人心。时间长了,你们就会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
她眼里的清冷坚决,令人动容,外公外婆也是有所触动的,可是却又露出几分凄凉的神情。
“我们两个老骨头,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看见析匀回来的那一天。有时真希望,如果他已经去天上了,就给我们托个梦,让我们知道,也免得将来我们走的时候死不瞑目。”
外公心疼地握着老伴儿的手:“你又说这些……咱们可要保重身体,不但要等析匀回来,咱们还要看着外曾孙长大呢。”
外婆虽然老了,可是在老伴儿面前还跟个孩子似的,闻言,立刻也握住他的手,眼泪点头。
这一幕,让桐一月十分心酸,两位老人又何尝不是跟她一样的抱着幻想呢,不愿去相信噩耗,只想着或许他就在世界的某个地方生活着,兴许哪天就回来了呢。
可是,岁月不饶人,两个老人已年过古稀了,谁又能保证还可以活多久?很可能到走的那一天也没有翁析匀的消息。
“我们把国外的产业都结束了,房子也卖掉了,打算回来养老,在郊外买了栋房子住着,你要是什么时候能将孩子带来看看我们就好。”
外公说这话的时候,眼里还是很焦虑的。因为孩子的事,跟翁家没少吵架,但翁老爷子就是那么强势,一个月只允许两位老人前去探望几次,可老人怎么会觉得够呢,巴不得每天都看着宝宝在跟前才好。
桐一月不忍让老人失望,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但其实她都没有把握能不能将宝宝带出大宅,不管怎样,她都会试试的。
经过几天的休养,桐一月背上的伤好了些,不影响正常生活工作了,今天跟陶贝羽约好一起吃饭,顺便也是出去放松放松压抑的心情。
陶贝羽今天休假,她下午早早就去医院,做妇科的常规检查。
排队的人虽然不多,但有时某个人也许就在里边耽搁久一点时间,陶贝羽得到快三点了才轮到她进去检查某个很关键的部位。
陶贝羽可是记得很清楚,曾经有个“流氓”建议她去检查有没有乳腺增生,当时还被她揍了一拳。
虽然那件事很客气,但陶贝羽有时想想也会感觉不舒服,就怕万一是真的可怎么办?
当医生念到陶贝羽的名字时,她走进去诊室,坐下来,可是当即就愣住了。
“怎么是男医生……”陶贝羽有点尴尬,这可是检查胸部。
这位医生戴着口罩,闻言,懒洋洋的看了看陶贝羽:“你只需要知道我是医生就行了。”
陶贝羽下意识地捂着胸口,嘴里小声叨念:“我以前只让女医生检查过……你们这儿今天没有女医生吗?”
眼前这年轻的男医生一听,可有点不高兴了,黑亮的眼眸露出几分讥讽:“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基本上在我眼里,不管是什么样貌什么身材的女人,那最终不过都是一具人类的身体罢了,构造都差不多,再说了,你是来检查身体的,难道你以为像我这么专业的医生会对一个患有乳腺增生的女人起邪念?”
“我……”陶贝羽忽地脸色一变,不对啊,他怎么判断她有乳腺增生,这不是还没检查吗?
还有,这医生说话的声音怎么听这么耳熟呢?
陶贝羽明亮的美目发出探究的光芒,像是想起了什么,神色变得怪异……
“说话这么难听的医生,我想,除了那个叫倪霄的流氓医生,恐怕再也没有别人了吧?”
陶贝羽终于是听出来了,这货是谁。
果然,他也不再掩饰了,干脆将口罩取下,露出真容,可不正是倪霄大帅哥么,原来他是……妇科医生。
说实话,倪霄穿医生袍,那是绝对的迷死人不偿命的,“圣手男神”的称号在医院里可是叫得响的。
只不过这货就是跟陶贝羽不对路,每次见面都互掐。
“前两次我只是初步判断你有乳腺增生,你能来医院检查,说明还是对自己的身体负责的。行了,坐好,把衣服掀起来。”
说着,倪霄那只手就朝陶贝羽抓来。
陶贝羽条件反射地往后一缩,双目圆睁:“怎么不是用仪器检查吗,你的咸猪手干嘛伸过来?”
倪霄很不客气地翻个白眼:“仪器是要用到,可我也要先用手感觉一下才能更准确地判断啊,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又不是没摸过。”
“……”陶贝羽瞬间有种想暴走的冲动,他提起这事儿,她又想起了曾跟他在一个酒店房间的床上醒来,被他占尽了便宜,只不过没最后做出那种事,可已经够让人羞愤了。
“呵呵,亏你还是个女强人,现在扭捏成这样,至于吗这么害怕?”倪霄讽刺地看着她,很鄙视的样子。
陶贝羽被他这么一激,到是倔脾气上来了。
“谁说我害怕了,不就是检查乳腺么,不过我警告你,如果你敢趁机揩油,我会投诉你!”
倪霄又是一记大白眼送给她,一副“我懒得跟你说”的架势。
从没这么羞窘过,陶贝羽的脸都快成火烧云了,全身僵直着,紧绷着,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
尽管她在克制着不要紧张,可是她身体的紧绷感和她的呼吸却出卖了她。
倪霄这货诊断过的病人都数不清了,怎么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这么近距离地看着她,她脸红的样子格外娇媚动人,吹弹可破的肌肤柔嫩极了,尤其是那红润的双唇,轻轻咬着,却不知这动作有多令人遐想。
倪霄竟微微失神,脑海里浮现出那晚在酒店的画面,他居然该死的有了一点反应。
倪霄暗骂自己一声,这个陶贝羽真是天生的妖精,把他都勾起了不该有的情绪。
但倪霄毕竟是个有职业操守的医生,很快就压下那股躁动,专注在两只手上。
他知道陶贝羽着急,可他就是故意慢吞吞的,惹得她忍不住颤抖了,他才拿开手,淡淡地说:“就凭我的手感,完全能断定你是乳腺增生,不过你还是需要更详细地检查一下,为了你自己的健康着想,早发现早治疗。”
陶贝羽的脸颊还在发烫,可是见倪霄说得这么认真,她也不由得紧张。
“那我这个……严重吗?乳腺增生,听说如果不好好治,就怕会恶化,最后就……”
“怕得癌症啊?”倪霄忽然打断了她,英俊的面容浮现出几分玩味:“你没有男朋友?”
“没有。”
“那平时你有你那方面的伴侣吗?”
陶贝羽咬咬牙:“没有。”
倪霄忍着笑,原来陶贝羽的私生活那么单纯,真想不到啊,但他也有点诧异,像陶贝羽这样有钱有貌的女人,竟然没有个男人陪着,真稀奇。
“咳咳……你既然没有男人,就该自己多注意点,洗澡的时候多按摩按摩,再吃点药,注意饮食,另外注意作息时间,别抽烟喝酒不要吃刺激的东西……这样,过不了多久,兴许你就康复了。”
倪霄说起工作上的是还是很认真的。
陶贝羽下意识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
“我自己按摩?这……”
“怎么?你没男人,又不肯自己按摩,那还想康复?”倪霄突然觉得陶贝羽像现在这样脸红红羞窘的表情很有趣,忍不住想逗逗她。
“要不然我可以免费帮你按摩,只要你不揍人。”这货戏谑的语气,轻佻的眼神,花花公子的气息又来了。
陶贝羽果然毫不犹豫地送他三个字:“想得美!”
“呵呵,你自己按吗?可要注意手法哦,不能乱按,否则也是无效。”
陶贝羽愕然:“还要注意按摩的手法?这么麻烦?”
倪霄顿时有种成就感,陶贝羽平时跟母老虎似的,可是现在也得乖乖听话。
“嗯,就是按摩手法,我现在就交你几招,把衣服掀起来,我给你示范一下……”
说着说着,手又来了。
陶贝羽却狠狠瞪他:“去你的,我自己回去上网查资料,谁要你示范了!”
说完,陶贝羽抓起包包,头也不回地出了诊室,这脸燥得跟柿子一样红。
“哈哈哈……”倪霄憋不住笑出声了,看着这个曾经对他挥过拳头还踢过他的女人,看她落荒而逃的样子,真是……爽呆了。
倪霄笑够了之后也开始回想一下为陶贝羽诊断的情景,说实话,她身上的弹性还真好,一点都不像是个快奔三的女人会有的皮肤,那么水嫩,光滑,紧致……就像是未经人事的少女似的。
“不会吧,她都那个年龄的,不可能没有过男人的?”
想着想着,倪霄又有点心猿意马,不由得狠狠地鄙视自己一把。该死的,他中了什么邪,竟然还受到了陶贝羽的影响,这不应该啊。
要说美女,倪霄见识过太多了,以至于他对美女的免疫力远远超过一般人,再加上自己是医生,职业的因素所致,他内心对于女人的渴求其实根本远不如表面那么强烈。
他虽然私底下都是爱在女人堆里打转,以花花公子的面目示人,可实际上,那并不是真的。他只是为了缓解工作上的压力和苦闷,尤其是每当看到有人因病痛或意外死去时,他都需要一个舒缓沉重情绪的窗口。
女人,温香软玉,无疑也是方法之一。他的存在,总是能让女人们开心的,因为他比女人更懂女人。
但除了陶贝羽之外……倪霄对陶贝羽的印象始终停留在“暴力女”的层面。
今晚这顿饭,陶贝羽就不喝酒,知道自己真的有乳腺增生之后,她这心情还是有点不舒服的。
桐一月除了安慰她,还不忘关心一下她的感情生活,可陶贝羽总是说工作太忙,没时间谈恋爱。
认识陶贝羽的时间也不算短,桐一月当然能感觉出陶贝羽每次说到感情的事都会打哈哈,她猜啊,陶贝羽兴许曾经是受过情殇的,不然也不会到现在还单身了。
兴许是乳腺增生的事,刺激到了陶贝羽的情绪,她一不小心就说漏嘴了……
“月月,你说我是不是真该找个男朋友了?听说,独身的女人更容易患我这种病,可爱情是很可怕的东西,一旦动心就很难避免不受伤。”
陶贝羽眼里露出少见的愁绪,难得表现出女人柔弱的一面。
桐一月好奇地望着她:“你是以前受过伤害,所以现在害怕?”
“我……”陶贝羽沉默了,想起过往的某些回忆,还是会心里泛堵。
好半晌,陶贝羽才说:“那个男人是我唯一喜欢过的,大学的学长,交往一年,最大的尺度就进展到接吻了,在他生日那天,我拒绝了他提出的要去酒店过夜的要求,第二天就有人告诉我,他和我表妹勾搭在一起了,两个人在酒店里嗨皮了整晚……”
桐一月呆住了,晶亮的瞳眸泛起点点怜惜,还有一股子不平。
“你表妹?太可耻了吧,还有那个男的,就因为没跟你那个,他就忍不住了?”
“嗯,后来他说,他只不过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要我原谅他,可我做不到。我当着他和我表妹的面……我跟他说分手,我还说,祝贺你们这对狗男女!哈哈哈……”
陶贝羽在笑,可就是这笑比哭还难看,只因为,那是她的初恋,她倾注了纯真的感情,她甚至想过毕业后要嫁给他……但她太天真了,她以为的永远,不过是昙花一现而已。美好的假象,真实却是学长贪图她长得美,只想搞到手玩玩,根本没想要跟她认真的。
“贝羽姐……”桐一月为她心疼,果然她至今单身是因为受过伤害,有心理阴影,这种感觉,她能理解。
陶贝羽忽然冲着前边的服务员招招手……
“怎么?”
“我想喝点酒。”
桐一月愕然,连忙摆手:“不好吧,你今天才刚查出有乳腺增生,不能喝酒。”
“我今天喝了就不喝了,你监督我。”
“这……那好吧,我陪你喝。”
“够义气,不愧是我的好闺蜜,来,走着!”
两人这是在料理店,坐在小包厢里,不容易引人注意,只要不大声说话,私密性还是有的,喝着聊着很痛快。
几杯酒下肚,这情绪就放松了些,聊得也开了,时不时发出低低的笑声。
就在这隔壁的包厢,有三个女人也在吃饭,还都是美女,其中一个,烈焰红唇特别抢眼,她也跟两个同事畅聊着,说的都是八卦花边新闻,职业习惯嘛,这三个都是记者。
桐一月这边,服务员刚刚出去了,包厢的推拉门没有关好,加上隔壁的门也是敞着的,这说话的声音就这样传了进来。
“听说龙庭集团的总裁这几天都没在公司出现,估计是自身难保了,哈哈。”
这幸灾乐祸的声音,说的人居然是翁冕?
另一个年纪略大的女人声音说:“这还不都是要怪那个叫桐一月的吗,真是祸水,龙庭集团被她给坑惨了。”
“何止是坑啊,你们谁都没有我对她了解多,她……呵呵……她那个罪恶的老爸,以前干过些丧尽天良的事,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父必有其女,她一定是跟她老爸串通好了,勾结外人,谋害翁析匀。”
这个说话的女人,口气好大?熟悉的声音,竟是……夏绮云。
“谋害?你有证据吗?”
“证据?哈哈,她当上龙庭集团的副总,翁析匀在公司的股份全都贵她了,这就是最好的证据,桐一月,她就是个不择手段上位的女人。”
“……”
这些话,全都被隔壁桐一月和陶贝羽听见了,心里那个火啊,简直就像是油锅似的。
本来喝了一点酒,这头脑就不够冷静,再加上听到夏绮云这么污蔑诋毁,说得好像真有其事,桐一月和陶贝羽哪里还坐得住。
桐一月猛地一拍桌子,眼睛里发出红光,愤恨地说:“夏绮云……是她……这个女人,我还没找她算账,她竟然还这么毁人不倦,以为我好欺负吗,我不会放过她!”
陶贝羽一听这话,顿时赞成,兴奋地站起来,还打个酒嗝。
“好,我们杀过去!”
“走!”
两女犹如骁勇的女战士,卷起袖子,气势汹汹地冲到了隔壁……
夏绮云和另外两个女记者见状,同时一惊,但夏绮云立刻反应过来时怎么回事,看来今天是要动真格的了?
真是冤家路窄,夏绮云没想到会遇见桐一月,她也是有点心虚的,毕竟她知道自己说的话都是放屁。
“你们干什么?来我们包厢干嘛,出去!”
“有病啊?走错地方了吧?”
夏绮云却知道,桐一月没走错。
陶贝羽冲那两个女记者怒吼:“闭嘴,不关你们的事!”
两个女记者被这么一吼,脑子也是有点懵,感觉眼前这俩女人很面熟,是谁呢?
桐一月却只盯着夏绮云,一步一步朝她走去,冷笑着说:“如果我没猜错,你以前是装疯的吧?你其实根本没有疯,只是为了住进我们家,所以才装作受了惊吓,目的就是让我老公同情,收留你。后来去精神病院,你也是装的,没错吧?不然你怎么会这么快就康复出院了?”
戳中夏绮云的秘密了,她脸色微变,但却也不再否认,目光露出阴狠:“你现在知道又怎样?翁析匀已经不在了,被你害死了,你可真狠,他对你那么好,你为了得到股份,竟然谋害他……可惜你怎么没死呢?最该死的是你!”
桐一月一再地听到夏绮云这么含血喷人,就算是再有涵养的人也会被激起怒火的。
“啪……”响亮的耳光抽在夏绮云脸上,狠狠的,很用力。
“好!”陶贝羽在旁边呐喊助威,而那两个女记者就吓得不轻,因为总算看出来了,眼前这是桐一月啊。
夏绮云被一耳光抽得眼冒金星,火辣辣地疼,可当她还没回过神来时,桐一月高高举起了手掌……
“刚才那一巴掌是代我儿子打的,你曾经将他劫持到天台,差点害死他!”
说完,啪……又是一声响,打在了夏绮云的另一边脸上!
“这一巴掌是因为在网上发布的照片和言论,故意造谣毁谤!你这种人不配当记者!”
桐一月此刻气势如虹,威严十足,女王范儿爆棚啊。
夏绮云已经有点晕菜了,连续两巴掌,打得她头昏眼花。
“桐一月……你竟敢动手?你……你去死!”夏绮云叫嚷着冲上来,将桐一月按住,可桐一月也不是那么好惹的,死命掐住对方的肩膀,痛得她嗷嗷叫。
旁边陶贝羽和另外两个女记者见状,赶紧上前来帮忙,企图将桐一月和夏绮云拉开。
但夏绮云现在也是跟发狂似的,刚被人拉开,却又猛地冲上去咬住桐一月的胳膊……
陶贝羽为了帮桐一月,抡起膀子就朝夏绮云背上砸去,但是……陶贝羽真不是故意的,一不小心就打在那个女记者身上了。
“M的,打我?我踢死你!”
“别抓我头发,啊……我要撕了你!”
“……”
场面混乱了,五个女人最后扭打成一团,最要命的是大家都是喝了酒的,打鸡血啊,冲脑门儿啊,一个比一个霸气,一个比一个更像是母狮子……然后的然后,一场混战,全都挂彩了,没有谁是幸免的。
混战的结果是进了警局,桐一月和陶贝羽是被保镖程松接出来的,一起回到别墅,两个女人就倒在沙发上,醉意还正浓,嘴里叨念着什么也听不清楚。
桐一月是手臂被抓伤,右边脸颊有一条浅浅的痕迹,不严重,但陶贝羽就是额头上在流血,不知道在哪里磕碰到的。
虽然喝得很醉,虽然打架也很辛苦,可是,教训了夏绮云那个女人,总算是值得的。
倪霄来的时候就是看见桐一月和陶贝羽还在眉飞色舞地说着自己的战绩,可两人的样子都很狼狈,头发凌乱,衣服也不太整齐,身上还挂彩。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真的很难相信,一个是副总,一个是酒店总经理,居然会吃饭的时候跟人打架……
是程松请倪霄来的,因为桐一月和陶贝羽都是龙庭集团的,这样去医院的话,影响不好,但伤口需要一个有经验的医生来处理更好。
桐一月迷迷糊糊的,有点大舌头地说:“倪霄……告诉你哦,我们……我们教训了夏绮云,哈哈哈……”
“是是是,你们厉害,女金刚。”
倪霄顺着她的话应付着说,一边从药箱里拿出医用酒精。
桐一月的伤比较轻,倪霄教罗嫂怎么处理,她可以完成,但是陶贝羽的伤就有点麻烦,额头上流下来的血已经黏住了她的一只眼睛。
可她还吃力地睁着另一只眼,瞅瞅倪霄,扁扁嘴说:“怎么又是你……你不是妇科医生吗……嗝……”
倪霄手里拿着药棉在为她擦拭伤口的血迹,见她还精神这么好,不由得懒懒地说:“下午你来看病的时候我都叫你别喝酒别吃刺激的东西,你到好,一出去就喝酒,以后如果你的乳腺增生好不了或者恶化了,别怪医生没能力,那是怪你自己把身体当儿戏。”
陶贝羽也醉得不轻,听倪霄这么说,她顺势就抓住他的一只胳膊,朦胧迷离的醉眼看着他:“这么凶干什么……医生不是该……温柔……温柔点吗……”
“……”倪霄很无语,懒得跟喝醉酒的女人讲道理,医生跟温柔,有什么必然联系?真是……
可陶贝羽此刻的状况,原本美丽无暇的脸上多了一道血迹,从额头流下来一直到下巴,腥红的鲜血很刺目,让人不禁会在心里暗暗有一丝心疼,但也庆幸还好伤口不是很深,并且是在发际线边缘,不然就会影响到她的容貌了。
“啊……好痛!”陶贝羽忽然大叫,全身都僵直,是痛得酒劲都醒了三分。
但还有比她更惨的人……倪霄为她清理伤口,距离她最近,她一痛,随手一抓,他的腿就遭殃了。
倪霄这张迷人的俊脸此刻都快痛得扭曲了,咬牙切齿地说:“你妹的……沙发上有抱枕你不抓,你偏要抓我的腿……放开……”
陶贝羽的手刚一松,倪霄药棉上的酒精又给她带去了更剧烈的疼痛……
“啊……”陶贝羽瞬间又想要抓住点什么东西,下一秒,只听倪霄在怒吼:“死女人,你想谋杀啊!”
旁边的程松见状都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赶紧地塞了个东西过去给陶贝羽。
倪霄给陶贝羽包好伤口,脸色铁青地看着她,有种像避开洪水猛兽似的。
桐一月睁着醉眼瞄着倪霄:“你的脸色干嘛这么……黑……”
倪霄一边收拾药箱,一边没好气地瞥了瞥旁边:“她,我跟她八字不合,早知道她在,我就不来。”
“嗝……”陶贝羽又是一个酒嗝,身子猛地倒向倪霄,抓住他,很不服气地说:“什么八字不合?啥意思?”
“就是遇上你,我就倒霉!”倪霄的脸都成酱紫了,他刚才被陶贝羽抓了那儿一把,现在还有点隐隐作疼。
可陶贝羽喝得醉醺醺的,哪里知道自己抓了什么地方,她只觉得倪霄这个人啊,长得是不错,但就是嘴怎么那么毒。
“遇上我,你很倒霉?有吗?你说……你举例说……我听着……”陶贝羽拽着倪霄不放,红通通的脸颊,娇媚的眼神,只可惜倪霄现在没心情欣赏美女。
“我没空跟你废话,我要走了,放开!”倪霄伸手去掰她,可她紧紧拽着,还把头也靠了过来。
“喂,陶贝羽,别喝了酒耍酒疯,我的衣服可是新买的,你要是给我扯烂了,我就……”倪霄话音未落,突然脸色一变。
只因他看到陶贝羽不对劲,苦着脸,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像是要……呕吐?
“放手,放手!”
可是陶贝羽此刻真的很难受,胃里一阵翻腾,控制不住,全都吐在了倪霄的身上……
“陶贝羽……”
“……”
倪霄那充满愤怒和惊悚的声音在别墅里回荡,这下可是彻底惹毛了他。
再回头一看,程松、罗嫂,还有桐一月,竟然全都隐身了?跑啦?
还不跑还等什么,倪霄肯定要雷霆大怒的,聪明人都知道及时避开。
只有陶贝羽吐完了舒服了,还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碎碎念:“头好晕……睡觉……”
倪霄气得肺都要炸了,立刻将陶贝羽列入危险人物的名单……这个女人,老天爷派来整他的吗?
遇上了,岂止是倒霉,简直到倒血霉!
最可恶的是,她现在舒舒服服地睡了,可他还一身的脏兮兮。受不了了,倪霄冲进浴室去,先洗干净再说。
打架挂彩的不止桐一月和陶贝羽,另外还有夏绮云以及她的两个同事也有轻伤。
此时此刻,夏绮云也在家里用药酒擦着脸上的淤青。
手机的来电显示是视频通话请求,看到这个熟悉的头像,夏绮云就立刻点了接听。
手机屏幕出现一个黑影,说着一口流利纯正的京腔。如果现在詹子馨在的话,兴许会觉得很惊讶,这不就是在山洞密室里那个的声音吗?可是她听到对方说话是带着岛国口音的,然而夏绮云听到的却不是。
岛国口音的普通话,实际上是这人故意伪装的,真正的口音是纯正京腔。
“你今天在餐厅和桐一月打架,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有多蠢?”这中性的声音依然分辨不出男女,只是听起来很阴冷。
夏绮云还一肚子的火呢,现在被骂蠢,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打架又怎么了?要不是你拦着,我早就跟她拼了。要不是她,翁析匀怎么会死,你该知道我有多恨她。”
屏幕上的人隐匿在一团昏暗的光线里,冷冷地说:“说你蠢,你还真不信?我说过,除非是亲看看到翁析匀的尸体,否则就不能认定他死了。我还在调查关于他的线索,你最近安份点,不要再搅事,低调一点。”
“我……你什么意思?难道翁析匀没死?”夏绮云惊喜地看着屏幕,恨不得能钻进去。
但对方没有正面回答她,这可让她更着急。
夏绮云按捺不住,窝火地说:“你以前还跟我说,只要我想办法回到翁析匀的别墅里住,还将你交给我的东西戴在脖子上当项链,只要他每天闻到项链上那个瓶子里散发出来的味道,过不了多久,他就会上瘾,他就会离不开我……可是现在呢?他人都不在了,你的计划失败了,我当初根本就不该相信你!”
屏幕上的那个人,闻言也沉默了一会儿,但再出声时,语气更阴沉了几分:“你可以不相信我,但你不该质疑我所培养的医学怪人他们的能力,那个小瓶子里的东西,一定是有效的,只不过有些事情发生的时机不对,如果不是有人太着急想得到那副画,如果没有爆炸的事发生,翁析匀现在已经成为你控制的傀儡了,只可惜,你时运不济,怪得了谁?”
“你总是说自己培养的医学怪人多么了不起,可谁都没见过,那都是你自己说的,谁知道你是不是在吹牛?”夏绮云对此深表怀疑,说话也没以前那么恭敬了。
“我无须跟你证明什么,信不信随你。我只要你现在记住,安份点当你的特约记者,以后还有事需要你利用这个身份去做。眼下的低调,不会很久,你要有耐心。”
说完,也不等夏绮云再多罗嗦,对方已经挂掉了通话。
夏绮云这才软软地靠在椅子上,但神经却没有松懈。刚才进行视频通话的人,就是曾经在山洞密室里住着的那个。
这人曾想利用绵绵的心脏来救夏绮云,所培养的医学怪人声称能将一个几岁孩子的心脏在三天内通过药物使其能成长到供成年人移植手术……这样逆天的,丧心病狂的一群人,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
夏绮云是个例外,受到了帮助和保护,在山洞里,她还答应了与这人合作,之后她把自己弄得很狼狈很惨,看起来像是被男人侵犯一样,出现在翁析匀的别墅门口,为的就是博取同情。
夏绮云的精神失常,当然是假的,本来是想借此勾起翁析匀对她的疼惜,谁知道他竟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了。这是她始料未及的,但进入医院之后,夏绮云又得到此人的指使,叫她暂时不要暴露是装疯,继续装下去,等待机会。
所谓的机会就是夏绮云脖子上的项链是一种生物制剂,会散发无色无味的气体,就像有毒的熏香一样,人每天闻到,时间长了会有强烈的副作用反应。
但重点在于,这个生物制剂不是熏香那种简单的成分,它是直接作用于人的中枢神经,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依赖,而那时,一旦将生物制剂拿走,这个人的日常生活也基本无法继续了,除非再得到那种生物制剂。
生物类的药物本身就是一个大难题,医学界能应用在临床的也都万分谨慎,就怕出现未知的副作用和危险。
但夏绮云的这位盟友却是个狠角色,为了帮她得到翁析匀,不惜用那种极端的手段,而夏绮云竟然还愿意。她也是被爱情和嫉妒冲昏了头,根本没考虑后果。
她以前在精神病院的时候还经常幻想有一天她得到翁析匀了,桐一月会痛苦地跪在她面前哭泣……
人算不如天算,翁析匀出事了,夏绮云和那个人的预谋,最后都没实现。
打架的事过去几天了,桐一月照常上班,但翁冕却还是没来公司,可想而知他背上的伤,有多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