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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墨君然。
是先帝名下最年幼的十七皇子,自小我就知道,我并非是先帝之子。
而是他那名义上‘皇兄’与母妃私下苟合之子。
在先帝去世的那年,先帝就给我说了很多,只是当时我并不明白他口中说的什么注定,什么为了墨王朝必须要做出的牺牲,也并不懂他说的什么剧情需要。
那年我三岁。
先帝去世前就暗中下了令,在他死后,就让我以替皇兄出家为由,送去了黑甲军的训练营。
只要能从那训练营中活下来,就能成为黑甲军统领。
我其实不想要什么统领,我只想要母妃。
可母妃死了。
我无意间听到这个消息时,已经六岁了,三年的训练下来,把我折磨得够呛,但还是在能忍受的范围,可听到母妃的死,我真的受不住了。
我逃了。
为了从训练营逃出来,我不惜翻了那满是荆棘的墙与各种重重包围的陷阱后山,历经险阻,我终于是从那地狱中逃出来了。
只是我迷路了。
当然了,也许我并不是迷路,只是没等我找到回宫找母妃的路,浑身伤口脏兮兮的我,就被一个善良又好看的夫人给捡上马车了。
那也是我第一次见杨昭。
当时两岁的她,奶呼呼的,长得特别好看,粉雕玉琢的。
她看到我时,一双眼睛闪闪亮亮的,一点都不怕我,甚至她还从自己嘴里抠出来了一半的糖塞到了我嘴里。
黏黏的。
很甜。
我至今都还记得那甜滋滋的味道。
那就跟他记忆中中母妃做的甜糕一样甜,我很喜欢,也很喜欢那位漂亮的夫人。
可好景不长。
我逃跑的事还是被发现了。
当晚,我还没来得及睡上那位夫人亲自铺的软床,就被训练营的首领给亲自抓回去了。
接下来的训练更苦了。
可每次熬不住时,我就都会忍不住想起来那颗嘴里化开糖,然后就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心中也有了想要做的事,我想再回去看看那个漂亮的夫人,看看那个奶呼呼的女娃,最后在问她要一颗糖。
可惜这一等就两年。
八岁的我,终于完成了训练营首领的第一个任务。
那日我浑身是伤。
也是我第一次杀人。
完成任务后,我并没有回去训练营,我顺着开始模糊的记忆,偷偷来到了那位夫人的家。
只是我却露怯的没敢露面。
也没敢去跟那个已经四岁了的女娃讨糖了。
我就跟那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似的,偷窥着那夫人一家子的和睦相处,看着那夫人欢快遛娃日常。
也看着四岁杨昭如何糊弄祖母,惩罚奴才,甚至护犊子似的护着比自己小不到一岁的弟弟,在弟弟被韦氏丢狼窝时,她抓着个小铁揪就冲进坑里的一幕……
我当时很震惊。
因为那些狼浑身腥臭,那是真的会吃人的狼。
眼看挡在弟弟身龇牙咧嘴想吓唬走狼的小家伙就要被喂了狼,我没忍住出手了。
我赢得很狼狈。
但看着那软乎乎跑到我跟前,对我伤口呼呼的女娃,我觉得很值。
不过,在那位夫人带着人赶来救援时,我却拖着狼狈的模样逃了,逃得跟刚刚夹着尾巴逃的狼一样。
我觉得有些羞耻。
这也是我第一次觉得自己太弱了。
我回去后,特意找了首领。
我想变强。
但每隔一段时日,我还是会忍不住出山,忍不住偷偷跑去杨家做老鼠的偷窥。
有时能看到,但有时却落空。
因为那位夫人似乎很喜欢带着娃到处跑。
她仿佛有无限的活力。
那种活力是他从没在别人身上见到过的,或许有,只是及很快就会熄灭在成长的路上,可那位夫人身上的活力却仿佛从不会熄灭似的。
她就像是一盏火热的明灯,照亮了身边的每一个人,也温暖了每个人。
包括我。
再次正面对上那位夫人时,是我十二岁时。
我还记得我当时刚完成任务,浑身是伤,还浑身脏兮兮的,只是多年下来我早就习惯了,对受伤也都习以为常了,就在我包扎伤口时,那位夫人就那样出现了。
她笑得特别灿烂。
就像是抓猫猫似的,找到了我这只小老鼠,让她很是高兴,她还一眼就认出了我来。
她似乎有用不完的母爱。
是的。
她把我当孩子照顾了。
甚至根本就不在乎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她说我才十二岁,就是一个小豆丁。
虽然不知道小豆丁是什么意思,但是我却在那一日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柔母爱。
她亲自给我疗伤。
念叨我。
给我准备好吃的。
而当时已经八岁的杨昭见到我时,竟也认出我来了,她还记得四年前我在狼窝救她,还记得我当时跟她要一颗糖的事,这让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悦与高兴。
那晚是我睡得最舒服的。
只是没等天亮我就醒来了,因为我知道这种温暖并不是我能贪婪的,我若不能按时回去,首领估计又要来抓人了,而到时候,消息又会被送到宫中,我的那位‘皇兄’的案桌上……
十二岁的我已经懂了不少事。
比如皇兄对杨家的忌惮……
所以我知道,我不能再与杨家再有过多的接触,可当他离开时,却发现那位夫人早就等候在了门口,给他准备了两大包的东西。
并且还给了他一块玉佩。
她说,只要拿着那块玉佩,任何时候都可以让我有饭吃,我可以不用过得那么辛苦。
她还说,若我有一天想留下了,这里可以成为他的家,她们都可以成为我的家人。
我心动了。
可我不能。
我不能害了她。
但是在我十四岁那年,我终于成功了,我拿到了龙凤阁专属的首领令牌,虽然还不是真正独立的,但是我拿到令牌的那一刻,还是去找了那位夫人。
我许诺她,以后可以答应她三个条件。
也向她说了令牌的作用。
她是高兴的。
我感觉得出来,看到她高兴,我也忍不住的高兴。
这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得到了母妃的夸赞似的,打从心里的想要眷恋。
可她死了。
死在了我把令牌给她的一个月后,在他任务的期间。
等我赶回去时,那位夫人已经下葬了。
我去了她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