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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连雅泡上茶,又到客厅冰箱取了冰块。姜扬就倚在门框,看她进出,毛巾搭在脖子上,偶尔擦擦半干的头发。
她递了一杯给他,姜扬喝了一口,她问怎样。
姜扬把杯子伸过去,“再加点糖。”
许连雅勺了几块冰糖丢进去,说:“还有喜欢偏甜味的男人啊。”
姜扬乜斜地看她一眼,晃了晃杯子,冰糖哗哗作响,“有谁不喜欢吃甜的?”
许连雅撇撇嘴,端着自己那杯出到厅里,姜扬又呷了一口,看看杯子,跟着出去。
爵爷见人喝东西,也想蹭上来,被许连雅轻轻闪开了。那只猫不知道躲去了哪里。
姜扬倚在餐桌边,“养猫又养狗,不怕打架吗?”
“狗不是我的,”许连雅说,“帮别人养几天而已。”
他点点头。
许连雅问:“你喜欢猫还是狗?”
“都养过,狗比较听话一点吧。”
她一手握着杯子,一手摸金毛犬的脑袋,近乎轻叹地说:“你喜欢听话的啊。”
姜扬只能看见她耳朵和侧脸,靠得近了他几乎能看见淡黄色的绒毛,“嗯,难不成要喜欢和我作对的?”
许连雅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却不回视,仿佛眼里只有那只金毛犬。
姜扬:“看来你不是啊。”
也不知道指她不喜欢听话的,还是她不是那个听话的。
许连雅沉默,饭桌上的手机铃声代替她回答。
屏幕显示两个字,何津,许连雅和姜扬都看到了。
“我接个电话。”她放下杯子,拿过手机往卧室走。
卧室门没关,许连雅家不大,饭桌离卧室也就几大步距离,姜扬可以看见她的背影和黄格子的床单,听见她的声音。
许连雅抱着胳膊接起电话。
何津问:“在忙什么呢?”
许连雅扫了外头一眼,姜扬坐到了椅子上,低头逗爵爷玩。
“准备去吃饭。”她说。
“要出门?”
“……没有。”许连雅说,“怎么了?”
何津说:“没什么,就想问问你上次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许连雅一时想不起,问:“什么事?”
沉默一会,何津说:“铺面的事。我有个朋友有点门路,可以找到不错的地方,最近正好有空可以一起去看看。”
“哦。”她应着,陷入沉思,何津想让她把店搬到关内,她之前确实忘了这茬,“得看地段和租金,还有周围有没有同行,有多少。”
何津仿佛眼前就摆着调查数据,开始条理清晰地一项一项说出来。
爵爷跑开了。姜扬靠上椅背,姿势慵懒,脊背微微弓着,短衫在腹部堆出褶皱,侧面看不出肚腩。
许连雅不由想起那天清晨,还挂着汗珠的结实腹肌。
姜扬就定定坐着,时不时喝一口冰红茶,仿佛在发呆。冰红茶见底了,他拿起杯子看了看,却虚握着不离手,偶尔端详杯壁的水珠。
因为肤色,那只手修长却显粗糙,好似经常干力气活所致,生出一股难言的力量感。
许连雅走近了一些,靠着门框。她有点心不在焉地听着话筒,适时嗯一声。
“……所以,来这边并不会比你现在差。”何津分析了很多,最后总结性地说,“而且我也住这边,以后有什么事也方便一些。”
许连雅:“嗯。”
何津:“都是些数据,单单跟你讲也不直观,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一起看看。”
许连雅甚至不记得是否答应过要去看。
许连雅:“哦……”
何津:“嗯?明天有空吗?要不就明天吧。”
许连雅:“明天啊……”
姜扬忽然放下杯子,挠着后脖子站了起来。
许连雅不知道他要做什么,正是不知道,所以目光和注意力都追随上去。
而姜扬只是转过身,不小心似的眼神便和她撞上,胶着着。他眉眼漆黑,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
何津在那边催促,“明天我朋友正好有空——”
许连雅截断话头,“那就明天吧,先这样,我要去洗澡了。”
挂断电话,她躲开他饱含笑意的眼神,把手机放回桌上。
姜扬说:“男朋友?”
“没有。”应得飞快。
姜扬两手拄着桌沿,往她那边稍稍侧头,像说悄悄话,“不是还是没有?”
许连雅听出了弦外音,转过头看向他,“你呢,女朋友,有没有?”
他们站得比刚才更靠近,胳膊之间只隔一个杯子的距离。
“现在没有。”
“现在没有。”许连雅学他的语调低喃了一遍,说不清是在重复还是回答他的问题。
嘴角轻扯,笑容浮现,姜扬说:“你呢,到底是要去吃饭,还是洗澡?”
许连雅:“……”
气氛瞬间沉寂。冰箱嗡嗡低鸣,雨声沙沙,宛若不复存在。只留下战场上的两个人,四目交错。
总是有一个人先主动的,只是事后他们都赖账了,打死不承认是自己先迈出那一步。
他们接吻了。
一切都那么水到渠成,仿若完成了拼图的最后一块,这个雨天完整了。
那个吻潮湿得像屋外的雨,又温热得像心口被反复揉搓后的温度,被清甜的冰红茶味道紧紧包裹着。
他的吻带着胡子扎过的细微刺痒感,从她的嘴唇到下颌到脖颈,停了停,回到她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