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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新上任的县令陈珏正因没案子烧的心急火燎,嘴上连续起了几个火疖子。
仆人陈忠不知何时进来了,优哉游哉的,给陈珏倒上一杯刚泡的野菊花茶,笑着对陈珏道,“郎君,快些喝口茶降降火,这茶可是老奴特地去孙医生那里求的药方,孙医生说您这两天肝火偏旺,小心肝火灼肾水,没得泄了精气,可就不妙了。”
陈珏怒瞪像是从地里突然冒出来的陈忠,“少说话没人当汝哑巴!”
说完,端起小几上的野菊花茶一饮而尽,别说,还真有点渴了,又倒了一杯饮下,方才道,“天煞的,某本以为当个父母官多有趣,没想到整日尽是处理些鸡毛蒜皮破事!”
世家子弟素来不学无术,可这陈珏倒是个例外,一天到晚跟打鸡血似的,一腔热血无处安放。自打萌阴做了长安县父母官之后,倒也勤奋,惩奸除恶绝无包庇。奈何正是太平盛世,哪有诸多大奸大恶之人?每日开堂坐审,不过是处理些家长里短的杂事。
今天东家和西家因言语不和,干了一仗,明天王二麻子偷了张阿婆家的鸡,被打的头破血流...
这叫陈家小郎君空有抱负,却无法施展,愣是急得火疖子不停冒。
此时外头衙差来报,“陈县令,底下送来个犯人,说是脱户的,不知该如何处理,请县令明示。”
陈珏正火大着呢,一听又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恼道,“圣人尽是养饭桶了,这等小事也要向上禀告?该打该关押,解决了便是。”
那衙差不过是传个话,却无端被喷了一通,也是无辜,悻悻然不知如何。
倒是陈忠道,“郎君何故为难人,可别小瞧了鸡毛蒜皮的小事,没有鸡毛蒜皮小事,郎君日后焉能做大事?况脱户这事可大可小,若是处理不好,上头也是要责问。”
陈珏被噎得牙痒痒,冷笑,“那好,某倒要看看是何等角色,胆敢在某眼皮子底下逃户!”
一时换上官服,升堂问诊,不在话下。
陈珏只当脱户的犯人是个尖嘴猴腮的泼猴或者粗鄙莽汉,却没想到会是个貌美如花的小娘子,那明眸皓齿,那鼓鼓的胸脯,那纤腰,那臀...粗布衣裳遮掩之下,身段颇婀娜玲珑,想来销魂...
陈忠斜眼瞅着他家郎君,他家郎君什么都好,就是有些好色,见到美人就跟蚊子见血似的。陈忠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重重的咳了一声。
陈珏终回过神儿,手抵在嘴边轻咳一声,摸摸下巴,防止流口水,瞧着下面的小娘子朗声道,“堂下何人,所犯何事?”
阿眠被押进来受审时,还有些忐忑,哪知衙差将她送进来便立于一旁,并没有踢她下跪等粗鲁动作,阿眠垂手而立,抬眼看看堂上的县令,见他盯着自己看的目不转睛,眼中流露出的神色她再熟悉不过,再瞧那县令虽模样周正,却是眼带桃花,一副风流纨绔样式,阿眠隐隐不大高兴,皱了皱眉头。
听他发问,阿眠低头,应声道,“儿许春眠,淮安人士,因家乡闹荒,遂来长安奔亲,奈何亲人不在,流浪至此,幸得杏花村王族长收留,活得至今。”
闻言,陈珏自动脑补一副娇娘流落在外吃尽苦头的画面,心下大为怜悯,遂道,“倒是个可怜人,如今淮安可还有亲人在。”
阿眠摇摇头,“并无。”
陈珏一声叹气,忧虑道,“汝孤身一人,今后当如何?”
今后当如何?阿眠没有想太多,过一天是一天,能好好活下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