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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离,逍儿”一尘掌门看着跪在阶下的少男少女和蔼地说道:“去年你们已行及笄、束发之礼,按师门规矩,今年冬至日后,过完十六岁生辰,你们就该下山历练去了。瞧这而今光景,你们虽已功法小成,但常年困守在这紫阳峰,未经人事,倒让为师颇为担忧。正巧过几日就是春日宴,不如你们随为师下这紫阳峰,也去看看这些年的道心到底能不能抵过,去这繁华人世走一遭。”
“是。”两人齐声应道。
“今年的春日宴在朔方的丘昃山举行,你们三日后动身前往;今日若无事报,你们且各自回去收拾好行囊吧。”一尘如是说。
“是,师傅,弟子告退。”两人说罢,起身俯首作揖后退。
退出紫宸殿后,少年把少女拉到一边角落,一脸严肃神色,拍了拍少女的肩膀,然后摸着莫须有的胡须说:“小离儿,以后出门在外,万万要恪守道心,切记,戒贪、戒嗔、戒痴、戒慢、戒疑,且多听师兄的话,万不能擅动。”
少女不言,径直走开了,沿着九曲回廊,回了自己的斋房。少年自讨没趣,怏怏地随手捡起一块石头丢到殿外的镜湖中,惊起一阵雀鸟。
他,林逍,生于天启元年冬至日;而她,叶玄离,同生于天启元年冬至日;自记事起便一同随着师傅在这仓灵山上修仙问道。后来年岁渐长,师傅带他们来了这仓灵山上最僻静也最险峻的紫阳峰修行。十年如一日的,能同他说说话的,除了满湖锦鲤,满天惊鸟,就只有这不爱说话的小师妹了。说是师妹,他也说不清两人的具体的生辰;但他这么叫惯了,叶玄离也从未反驳。也是了,他这小师妹,未曾对一物上心,也未曾为一物着急,怎会和他计较这姓名代号。
咚咚咚,“小离儿,小离儿?”林逍着急得敲着叶玄离的房门,“师兄刚刚是同你玩笑,我们小离儿何等天资,自然不论是在山里还是山下,师兄都是听小离儿的。你且莫要同师兄生气呀。”
他自是知道叶玄离不会因为一句话动怒,更不可能像话本里的姑娘们,等着他登门道歉,再故作愠色。可他偏就喜欢同她说话,哪怕无人应答,哪怕从头至尾只是他一个人的自娱自乐;他也乐在其中。
林逍又敲了几声,没人应答,倒是屋顶上探出一个棕黄色小头。“是青梅呀,小离儿在屋里吗?”
青梅不搭理他,只懒洋洋地躺在屋顶上晒太阳。她甚是讨厌这个名字,原本她就是天上地下独一只的应龙,却总被小蛇小蛇的叫着;后来林逍被她吓了几次倒也乖了不少,不敢再叫她小蛇,却因为她爱吃些沾着露珠的青梅果子,开始唤她青梅。可若不是吃不着北荒山上的琼浆玉液,她怎么会对这凡间俗物多看一眼?真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吃了闭门羹,林逍也不恼,就绕出回廊,顺着山涧的清泉一路往前走去。回想着这十余年与叶玄离相依为伴的生活,突然笑着说了一句:“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