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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路上,只要有了方向,甭管这方向是什么,就算是明摆着把人向坑里引,陆千帆也觉得有了动力。
许是自小被陆沉舟管得严了,陆千帆总羡慕那些随心所欲活着的人,也总是在想,如何打破陆沉舟为他划下的条条框框。
这个世界是,在原本的世界也是。
可再叛逆的孩子,也总和父母有些相似。陆千帆的骨子中与他的父亲一样,流淌着“侠之大者”的热血。
他或许不会说,但一定会去做。
更何况,看着一座城市从生机勃勃到满目疮痍,这份绝望任谁都无法习惯。
“老陆,这样真的合适吗?”邹坤坐在飞机上,陆千帆的黑色外套披在他身前。
“我们必须成为第三方势力。”陆千帆低声说道:“想要找到血毒,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去见一见林哲大师。”
邹坤说:“不,我是问你,你给我戴着手铐坐飞机,是不是有点太明目张胆了!”说着,他就要从衣服下面亮出自己手腕上那对大银镯子。
“吁!”陆千帆急忙按住邹坤,压低声音对邹坤说:“你疯了么!是想让全飞机的人都知道你是通缉犯么!”
邹坤怒道:“你!”察觉到周围的视线,他急忙又压低声音,说道:“那你不给我带手铐不就行了!”
“不带手铐你上的来飞机吗!你现在是通缉犯,你自己不知道么!”陆千帆说:“我不给你铐上,你是打算再去治安队喝个茶吗!”
临近傍晚时分,飞机在南阳城的机场降落。随后,陆千帆带着邹坤直奔林哲大师的画室。
林哲大师的画室坐落在一条老街上,清新悠然又不失古朴典雅。然而,这条静谧的老街上,此刻却多出了不少人,显得格格不入。
老街街口,陆千帆挑着僻静处,给邹坤解了铐子。“悠着点,能别动手就别动手。”
两人刚走到街面上,站在街角的几个人就聚了过来,虎视眈眈地盯着陆千帆。
两人距离画室越近,盯着他们的眼睛就越多。两人刚走到画室门口,就被一名带着墨镜的保安伸手拦住。“站住!”
“我们是来拜访林大师的。”
保安说:“你们的证件呢?”
陆千帆说:“身份证行吗?”
“身份证?你们哪来的!”保安说:“闲杂人等赶紧滚!”
陆千帆说:“怎么,林大师这画室还不让见人了不成?就算不随意见客,你们也通报一声。”
“少在这里烦人,赶紧滚!”
“嗐,这保安不通人性啊。”邹坤说。
“你说谁不通人性呢!”
陆千帆急忙安抚道:“好好好,你通人性。”
“通人性?你骂谁是狗呢!”
邹坤向身后扫了一眼,说道:“老陆,这附近的人很爱看热闹啊。”
“看来是不欢迎我们了。”陆千帆双手插兜,向后退开了两步。“我们贸然来访是有些不大合适,连份趁手的礼物都没带。”
“礼物有用趁手来形容的么?”邹坤反问道。
陆千帆一边拉着邹坤慢慢后退,一边若有所思地说:“好像是哦?趁手的,应该是兵器。”
“两位突然离开金陵,也不与我们说上一句。”忽然,一人从画室中走出来,站在了陆千帆的面前。
这人正是沈之辉!
陆千帆苦笑。“沈代表的私人飞机就是快,比我们这些挤着经济舱过来的强得多。”
“还要委屈这位兄弟一路都带着手铐。”沈之辉笑着补了一刀。“通缉犯确实是不方便坐飞机。我还以为陆先生是带着他回去复命了呢。怎么到这里反而给摘下来了呢?”
沈之辉的笑容令陆千帆作呕。“你不会是想要私放要犯吧?”
邹坤“唰”地握紧了拳头。陆千帆手搭住邹坤的肩膀,悄声说:“稳住。附近这几个,实力都是稳稳当当地第二阶段,我们打起来,不一定是对手。”
沈之辉说:“两位既然来了,想必是来见林哲大师的。那这白跑一趟,未免太不值当了。机票还挺贵的。”
“我怎么觉得,这孙子不安好心呢?”邹坤悄声说道。
“诶,还是莽撞了。”陆千帆说:“咱们两个,这一回是真的羊入虎口了。”
沈之辉无法控制陆千帆,是因为他的一切行动都建立在合理之内。有骑士团的默许与保护,沈之辉不敢对陆千帆怎样。
但是,陆千帆现在的行为完全可以被沈之辉描述为“准备私放通缉犯”,一旦沈之辉将此事汇报给骑士团,他必然会被踢出行动,可谓是百口莫辩。
“两位商议地怎么样了?”
陆千帆左手拇指按住右手的手腕,稍稍活动了一下。他说:“既然沈先生诚心邀请,我们若是拒绝,那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识抬举了。”
邹坤在陆千帆的背后悄咪咪地说:“你俩都这样了,还在这儿客气。”
“没办法,输人不能输阵,这不得装逼么。”
走进画室,淡淡的松香顺着微风飘进陆千帆的鼻息。老者坐在画室的中央,双眸闭合,也不说话。他的面前立着一块巨大的画板,画布上却是一笔未落,比陆千帆的脸还干净。
“林大师,有客人来见你。”沈之辉说道。
林哲抬起眼皮,瞟了沈之辉一眼后,再度合上眼,一言不发。
沈之辉悄悄啐了一口,小声嘀咕道:“要不是留着你这个老东西有用,你以为你还能活多久?”声音小到跟在他身后的陆千帆,都没能听到。
“你打算怎么办?”邹坤问。
陆千帆没有急着回答。他只是先看向房间中的其他画作。每一幅画的主基调,皆是漆黑的墨色。他缓步走到一幅画前,看着画面上潦草的笔触,轻轻皱眉。每一道笔触,都在向画布的中央汇聚。
“你看半天,你看得懂吗?”邹坤问:“我怎么感觉这画都像是没有画完啊?”
“确实没有画完。林哲大师是印象派的领头羊。沈之辉一群俗人罢了,却想让大师用写实的笔触,画出一幅只存在于短暂的视觉记忆中的景色。俗!俗不可耐!这些没有完成的画,皆是烦躁与应付。这要是能画出来,就有鬼了。”
“老陆,我都没看出来,你还挺有研究的。”
“我特意搜集了一上午的资料。”陆千帆说:“学习如何欣赏印象派的画。”
“那接下来怎么办?”邹坤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