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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着附和薛凌阿谀:“我这边虎子是唾手而得,哪比得你那边虎穴凶险。操劳二字,该我来说才是。”
在平城的事上,二人在想啥,双方俱是心知肚明。薛凌终将杯子端了起来,双手捧着轻啜一口道:“是我疏忽,该早些着手的,倒要你来提醒我。说来我也没问,宁城那一线的权,究竟给了谁?”
“胡人兵马到了宁城即被拦下,所以切实被沈元州握在手里的,也就宁城和平城而已。至于其它的,几城主事因霍家案被牵连,换帅不少。好几位,算是明面上的黄家党羽。倒也有几位是今年新科武举,但未有功绩,受不得重任,所以暂不值一提。”
薛凌皱眉:“好生奇怪,皇帝不应该遣些亲信去么,怎还特意挑了黄家的人。有霍准案在前,他要一鼓作气,估计也没人敢拦。”
“以我之见,陛下是想将黄家权柄外调。现近京兵马主将姓黄,一没战败,二没兵变的,总不能无缘无故将人拿掉。
难得西北动荡,新人不堪担当,只能遣些老将去。这不是借力打力,把黄家从近京抽开了么。”
薛凌一点即透,轻咂舌道:“那皇帝再以历练为由,将自己亲信派去接了黄家的权,从此就高枕无忧了。无怪乎他要借着黄续昼的事打压黄家,这是要把朝堂上的话语权也全部收回自己手里,真是好大的胃口啊。”
江玉枫跟着感叹:“是啊,如今京中禁卫权已然在陛下之手,若近京兵权被他悉数收回,已然江山在握。
除非沈元州执掌整个西北,又与重臣同气。不然的话....也未必就会让皇帝忌惮。所以,你说拖的越长久越好,怕是不尽然。”
“如此说来,需要添点火了?”
“这天气,越发寒的厉害,不生火,哪能熬得下去”。江玉枫慢条斯理,偏头看炭盆里炉火正旺。又回转头来笑笑道:“我看,黄大人与陛下舅甥情谊不浅,到底昭淑太后还在。
也许,黄家只想求个富贵,恰沈元州也是个忠臣良将,有意将相和美,特将宁城一线放手给黄大人。那,黄大人定会体谅陛下难处,不会有离心之举。”
“放屁”,薛凌粗鲁打断江玉枫,道:“沈元州此人阴险非常,绝非良臣。莫说他让不让,便是让,那也只是权宜之计。
但凡拓跋铣稍有异动,此人必定借胡患为由往西北大量屯兵买马,点将征夫以固威势,不信等着看。”
她倒急了起来,催道:“可还有别的事,赶紧说了我回去理一理,早些将印给你送来,找人走一趟。”
是拖不得了,再拖下去,黄家没准要忍忍罢了,这些事便成定局,再无余地。虽说御林卫有一半在李阿牛手里,他却是个刚上台的,比不得许多人已在皇城多年。
如果近京兵权再被魏塱拿到手里,沈元州一心做保,黄家亦无反意,后头的路要难走很多。唯有....让黄家忍不下去,让沈元州停不下来。
薛凌眼角狠意掠过,男子一样的粗眉遒劲横过额前,越发的像薛弋寒。
然沈元州是不是良臣,非她之口可以判定。可就算他是,胡人异动,不也得屯兵买马备战么,难不成还等打起来一败涂地?他是与不是,都得厉兵秣马。这是个死局,根本无解。
也像那年的薛弋寒,佞,不得回。忠,更不得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