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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棠和唐游川并肩坐在一侧,季然,周寅和阮迪三人并排坐在他们侧方的沙发上,周寅如同在手术台前那般从容淡定,仿佛方才偷窥的事与他无关,而季然和阮迪本就对唐游川存在某种敬畏心理,面上都露出某种程度上的心虚飘忽,特别是季然,几小时之前还把人给打了,这会儿又听墙角被逮个正着,实在尴尬丢脸,还扯什么气概,只恨不得钻缝消失。
包间里的音乐声早已停下,此时无人说话,气氛静谧得诡异,双方搞得跟贸易会谈似的,准确的说,是唐游川单独在审核他们三人,还真是一压三。
江棠正思忖着怎么简单轻松地来个介绍,唐游川却率先抢了话,主动打破了沉默,“不好意思,打扰了你们。”
阮迪呵呵笑着回应,“没有没有,不打扰。”
唐游川尽量收敛自身那一股冷沉逼人的气场,温漠的面孔挽着淡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随和温润些,微笑着对阮迪道,“你刚刚没摔伤吧?”
闻言,江棠顿时忍俊不禁,悄悄用手撞了下唐游川,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阮迪红着脸,胸口隐隐作痛,脸上却不得不挤出一丝笑容,“没事,谢谢关心。”
当着唐游川的面,她竟然吼出那种话……阮迪心中无比懊悔,丢脸丢到了姥姥家,一遍遍在心底咆哮,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没有后悔药!!
江棠适当插话,“周寅,我跟你提过,他前段时间他都不在青临城,你应该是第一次见。”
唐游川面色无意地朝周寅笑了笑,“其实也不是第一次见。”江棠微微讶异,唐游川侧眸凝着她,口吻带着几分宠溺,“你身边这几个朋友,我都碰见过,不过以前没机会打招呼。”
别说跟她朋友打招呼,从前就是见着她,他都会无视掉。
唐游川倒了杯酒,朝他们举杯,神色淡静,薄唇轻启,声音低沉,有条不紊地说道:“目前,我和江棠正在认真交往中,你们是她的好朋友,我希望能跟她的朋友搞好关系。”
不用江棠开口,唐游川单刀直入,挑明了自己的目的,“我想跟你们成为好朋友。”
单纯直白,毫无遮掩。
反倒是弄得季然他们面面相觑。
江棠有些紧张地看着季然他们,怕他们会拒绝唐游川主动示好,打唐游川的脸,毕竟当初唐游川对她的态度其实蛮气人的,他们咽不下那口气,想要刁难唐游川也无可厚非。
她不想季然他们不高兴,也不想伤了唐游川的脸面,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割掉哪块她都会疼。
不过江棠的担心显然是多余,即便他们要为难唐游川,也不可能当着她面叫她夹在中间,周寅率先举杯,启唇淡淡地说道,“我们几个平时随意惯了,说话也时常口无遮拦,唐先生不嫌弃就好。”
“怎么会嫌弃,我相信江棠的朋友都是有趣的人。”唐游川的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我在朋友面前也会很随意,有时候说话也不太好听,还指望你们多多包容。”
他夸他们的同时还捧了一把江棠,还放低了自身的姿态,看得出他是真的尊重他们,他如果只是跟江棠闹着玩儿,以他的身份,根本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季然和阮迪也跟着举起了酒杯,几人碰杯浅酌,阮迪难得一本正经地说:“唐先生,江棠就拜托你好好照顾了,希望你好好对她。”
“我会的。”唐游川点头应声。
江棠幽幽地看着阮迪,“你这话说得,好像你是我妈似的。”
“我不是你妈,你才是我妈。”阮迪小声嘀咕。
唐游川低笑,江棠推着他的手,催促道,“你赶紧喝,喝完这杯你回你朋友那儿。”
唐游川自然清楚自己的存在给他们造成了一定的压力,继续留下来,只怕谁都不会自在,既然已经正式碰过面,他也没有勉强留下来,临走前,他又说:“改天有空,再请你们吃饭。”
江棠跟着起身,“我送送他。”然后连推带搡地把唐游川给带了出去。
包间门开了又关,停滞的空气终于重新流动起来,阮迪重重地吐出一口气,紧接着灌了一口酒下喉,出声道,“此时此刻,我感觉就是瓜田里那只上蹿下跳的猹,今晚的所见所闻,有点超出负荷,让我怀疑人生。”
说话间,她突然伸手掐住季然的手臂狠狠捏了一把,季然吃痛叫了声,“你掐我做什么!”
阮迪问:“疼吗?”
季然抓着她的手,往她自己的胸口拍了一下,皮笑肉不笑道,“你的胸不疼了?”
阮迪反手打人,龇牙咧嘴地骂,“你还有脸说,你俩泰山一样砸下来,我刚都以为自己的胸都砸爆了!”
季然边躲边笑,“这能怪谁,要不是你乱动,我们也不至于摔出去!”
“还怪我了?你们那么重,压在我一个弱女子身上,我哪儿撑得住!”
“是是是,怪我们,都怪我们,你消停点,别又磕着你脆弱的球……啊!”季然被阮迪揪住了耳朵,他连声惨叫呼救,“周寅救命啊!”
然而周寅只是冷漠地扫了一眼,充耳不闻,安安生生地当个旁观者,任凭两人你来我往地闹腾。
而这边,江棠本想把唐游川送到电梯前,却在一个拐角处被他拽了进去一顿好磨,乍似隐秘,却又无处可掩的狭窄空间里,光线昏暗不明,她与他如同干涸的鱼,互相汲取那么一点点水分,难分难舍。
酒不醉人人自醉,许是酒精催化,又或许是周遭的环境蛊惑,两人就好像青春期的孩子,躲着大人们偷偷摸摸地干了坏事,紧张又刺激。
不知过了多久,江棠身体软得几乎要站不稳,唐游川才终于放过她,两人额头抵着额头,鼻尖碰着鼻尖,呼吸紊乱而急促,亲昵地分享着彼此的气息。
唐游川轻笑了声,江棠抬眸,对上他深邃黢黑的双眸,轻喘着气道问:“你笑什么?”
“你那几个朋友,挺有意思的。”
特别是阮迪,上次见她是赤手空拳以一敌十,当时凶暴狠劲,还真挺像个混社会的大姐大,揍人的时候完全不带手软……性格一看就是大大咧咧的,跟江棠这冷性子相去十万八千里。
唐游川忍不住问:“你跟阮迪能成为闺蜜,是不是因为她能打?”
“不是。”江棠想起两人当年初识时画面,也由不得笑了,“是因为她觉得我不能打,激发了母性光辉要保护我,久而久之就凑到一块了。”
唐游川挑眉,出声调侃,“得知真相之后,她有没有很后悔?”
“后悔也来不及了。”江棠唬人的语气透着些许的傲娇,“主动缠上我的人,想甩掉我可没那么容易。”
她一语双关,唐游川却被成功取悦,低声逗她,“牛皮糖?”
江棠搭在他肩颈后的手,有意无意地抚着他略硬的发茬,哼了声,反问道:“怕了吗?”
“不怕。”低沉的声响,蓄着宠溺的笑意,意味深长地说,“我最喜欢你死皮赖脸缠着我不放了。”
江棠总觉得自己的思想是越来越污了,竟然瞬间就听出他话里有话,烫红了脸,却不由得勾着绯唇,小声转移了话题,“都怪你刚刚胡来,一会儿他们肯定要笑话我了。”
也怪她见着唐游川就头脑发热,竟然把包间里的几个人给忘记了,但她也真没料到他们会干出偷窥这种事来,也不知道到底是好奇她,还是好奇唐游川。
唐游川轻轻晃动着头,鼻尖摩挲着江棠,嗓音沙哑而迷人,“那要不,咱们先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