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十一章 傅老实的反对(2/2)

我们马上记住本站网址,www.wanxiangxs.cc,若被浏/览/器/转/码,可退出转/码继续阅读,感谢支持.

“爹,难不成,您是觉得以前在戴家作坊做过事,所以觉得哥哥配不上戴家的女儿?”傅春儿好似慢慢理解了傅老实的想法,但是,这种想法,是没道理的。

“爹,您想想,您当年是怎样与娘成亲的。外公那头,不也觉得您与娘不般配么,现在咱家不是照样过得好好的。”傅春儿举了傅老实的例子出来,老实爹自己当年就是这么行事的,以这个理由来拦儿子的亲事,说不太过去。

即便在夜色之中,也看得出来傅老实涨红了脸,“不仅仅是如此,爹当年……爹当年是被迫离开戴家的铺子,如今儿子再去求娶戴家的女儿,爹怕是咱家——”他憋了半天,也没有将自家会怎么样给说出口来。

“爹是觉得咱家高攀了戴家?”傅春儿不晓得傅老实心里反复嚼着是那几个字,只缓缓地从旁劝解,“其实吧,要是仔细论起来,咱家未必就真的算是高攀了。”

傅春儿想要给傅老实说的,原是是很简单的道理,两家都是商贾之家。还都是做妆品生意的,因此真要说哪家的门第比哪家高多少,其实也有点牵强。这还不像是当年傅老实娶杨氏的时候。那会儿的门第之差是真的。

其实还有一点,是众人不会宣之于口的。傅春儿也只是隐晦地说说,就是戴悦身生父母早亡,常人总认为是命硬克亲。虽然戴家或许不信这个邪,但是他家想将戴悦嫁给个人口简单、心地不恶的人家,也无可厚非。而且这样看来,傅家确实会是个不错的人选。

“爹,其实您真的没有必要因为以前在戴家做过事。就觉得咱家会低人一等。既然戴家的态度已经摆在那里,咱们又何必妄自菲薄呢?”傅春儿最后说了这么一番,想借此以安傅老实的心。

“不是的,春儿。你不知道——”傅老实欲言又止,他心中实在是藏了一段往事,从来无法宣之于口。此时见到傅春儿一双澄澈的眸子在眼前,一时想着女儿的种种贴心,忍不住。便吐露了他早年与戴家的一番往事。

傅春儿坐在小板凳上,听着傅老实缓缓地陈述旧事,越听越是惊讶——

*——*——*——*

而此时,戴家那头,戴悦则丝毫不知道围绕她的亲事发生了这许多波折。甚至不知道她三婶曾经上傅家拜访过。

她正在绣着一方素帕,月白色的缎子,在手中滑溜溜的。她用丁香色的丝线在上面绣着花样,绣了半晌,觉得脖子低得久了,有点难受。她放下手中的绣活,直了直脖子,看着这方素帕,还是觉得有点刺心。这原是绣来送给戴茜的,但是即便是这样的东西,戴茜只怕在出孝之前也是不便在人前用的。

想着戴茜如此年轻,便一个人守着,戴悦便心里难过起来。

外面传来一阵喧闹,戴悦不想听也不可得,戴家的一个仆妇匆匆走过,戴悦将她叫住,问是怎么回事。那仆妇对戴悦说:“二小姐,老爷子在厅上发脾气呢,摔了堂上原先供的一对梅瓶,兴志少爷的手划着了,吩咐找药箱呢!”

戴悦叹了口气,想着堂上原供着的那一对宣窑的双鹤梅瓶,原是戴茜成亲之后回门,孝敬老爷子的礼物,眼下怎地就给砸了呢。她想到这里,便往堂上走去。

“她不好好在家守寡,这样不安分地四处乱跑,管着管那,到底是要做什么?”

“是想让人戳我戴家的脊梁骨,说我戴家养的女儿不守妇道吗?她还有个妹妹眼下正在议亲,她若想妹妹能顺当嫁出去,就该少伸手。”

堂上戴老爷子的咆哮声就这么传了出来,戴悦吓了一跳,停下了脚步,犹豫该不该去堂上。

“嘶——”戴兴志痛呼了一声,随即斥道,“笨手笨脚的,不能轻点么!”想是给他上药的人不小心,将戴兴志弄疼了,他便大声训斥。

“兴志——”戴老爷子也实在有点看不上这个堂侄孙,喝了一句。戴兴志终于消停了些。

“你说,茜儿她到底是怎么说的?为什么新铺的款子宝通那头突然停了?”戴老爷子问。

“大姑奶奶说,她怀疑建新铺子的时候账目不干净,将她宝通的银两胡花乱用,最后还款子的时候便仗着是亲戚扯赖不还!”戴兴志说。

“哐啷”一声,屋内又是什么砸在地上,传来碎裂的声音。戴悦在外头,身子又是一震。

“我戴家和他宝通是签了契纸的,到时不还,她便着人来锁铺子拉东西便是,放了一年的款子,眼下刚过这么几日就在这里指手画脚的,怎么,借了她几两银子就想将手伸得这么长了?”戴老爷子又是一阵怒气勃发。

里面戴兴志又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都是在数落戴茜的不是。所谓泥人儿都又土性儿,戴悦心中一阵气恼,忍不住就想踏进堂上去,为戴茜说两句话。可是她刚要迈步,里面戴老爷子却突然发话了。

“你办这两间铺子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想法?本来说是要置办在广陵城外的,怎么这回还是在广陵城里?”戴老爷子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他虽然受了挑拨,在恼怒戴茜随意插手戴家的事务,然而戴兴志若在暗中做什么小动作。他也是一定不肯放过的。

“瞧您说的。”戴兴志陪着笑脸,“这不也是为了二姑娘么?知道您疼爱二姑娘,所以二姑娘出嫁的时候。一定会给她陪嫁,而咱们戴家。陪什么不比陪两间上好的铺子要来得好?”

“所以孙子想来想去,又恰逢这两间铺子的前一手低价将铺子出手,所以我才自己做主,盘下这两间铺子。”戴兴志一边说,心里一边打鼓,不知道这份说辞,戴老爷子能不能信。

“低价出手?”戴振昌冷笑一声。道:“这个价格盘下来的,还叫低价?”戴兴志背上又出了一身冷汗。

“你这番原是想左了,只要是戴家的铺子,就是戴家的产业。哪有因为个丫头片子出嫁,而将’戴凤春’三个字陪给别家的道理。”

“悦丫头要出嫁,我自会陪些私产给她,但是戴家的产业,只要任何沾上’戴凤春’三个字的。一个子儿都不能出我戴家的门。”戴老爷子又补了一句,“当年茜儿出嫁的时候,也是这样,怎么难不成她有怨气不成?”

也难怪戴老爷子有这般疑心。当日戴茜嫁到徐家,所带的陪嫁确实不够分量。怕是连寻常大户嫁女的陪嫁都及不上,她刚进门的时候腰杆不硬,说不上话,确是过了一段艰难的日子。

戴兴志听了,连忙添油加醋,说了不少抱怨戴茜的话。

“算了,既然置办在城中,就这么办吧!茜儿那里,你与她好好说说,若是她一再要求看账,就直接叫她来找我。”戴老爷子这回出人意料地没有追究戴兴志私自在城中选址,兴建新铺的事情。

“可是,大姑奶奶还是扣着余下的款子怎么办?”

“你不是连铺面已经都买下了么?以后还有多少用款子的地方?她要扣,就让她去扣,回头叫东关和埂子两家分店挪些银钱来装修这两家新铺。再过一个月,贡粉的银钱就该到了。她难道真的以为有宝通在手中,就可以随意左右我戴家诸事了么?”

老爷子甩了这么一句话给戴兴志,却没能够令他满意。

戴兴志的目的,其实就是想接着开新铺的机会,自己好先捞一笔银子。他“低价”买进的两件铺子,里面水份不少,按说那两间铺子便是高价出卖,也值不了那个钱的,然而戴兴志在旁人帮他穿针引线之下,高价购得,同时自己也得了一小笔回扣。他满心指望着,趁着铺子装修的时候,能够再捞一大笔。然而戴茜突然断了放款,然后声称要查账,这令他一下慌了神。

老爷子这么一说,戴兴志将心放到肚子里的同时,也有点失望,本来指望装修时候能多捞的,便捞不着了。他知道从不同铺子挪过来的银子,将来还是要还给那两间旧铺的。但是他又转念一想,只要账目做平了,自己该捞的还不是照样捞?

想到这里,戴兴志便兴冲冲地告退,自去找两家管事说事去了。

戴老爷子气恼了一时,觉得有点头昏眼花,自在椅上坐了下来,手撑着鼻梁,闭目养神。不防戴悦从后面走过来,轻轻地道:“爷爷劳累了,我来给您捶捶肩吧!”

“不要,就揉揉太阳就好。”

“是——”一对冰凉的指尖便触到戴老爷子的太阳穴,轻轻地揉起来,不徐不疾,力道恰到好处。

还是这个小孙女贴心啊!可惜是个丫头片子赔钱货,戴老爷子一时心里想着。他并不是不疼爱这两个孙女,也并不是对戴茜全无抱歉,只是,和他手上这份戴家的家业比起来,孙女们,都算不得什么。

不过,他心里还是想给这个小孙女寻个好点的人家的——戴茜脾气硬,命也硬,怕这一辈子都要坎坷下去了,如果这个戴悦有点福气,就让她得个好点的姻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