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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小幺道:“可是那忠烈候?”
老头儿点了点头。
“小丫头,上回你哭得那样伤心,是为了何事啊?”
原来他还记得。阮小幺沉默了片刻,低低道:“我云姨姨死了。”
定国公点点头,“我大郎君也不在了。”
战死沙场,还要有个马革裹尸;忠烈候死后,连尸首也没找回来,祠堂中多了个灵位,祖坟处却涂添了个衣冠冢。
定国公府这大半荣耀都是忠烈候出生入死挣回来的,就连“定国公”这一爵位也是皇帝看在忠烈候的份上,赏赐下来的。大郎死了,却让他怎么心安理得享着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定国公拍了拍屏风架,道:“好在我也要去了,半辈子没等到大郎托梦,怕是他早已去投生。黄泉路上,也不知能否碰得着他。”
“祖父!”宣督师开口便要阻拦。
定国公却摆了摆手,继续道:“我大郎君一生戎马征战,虽是从未娶亲,但我知道,他并非没有子嗣。”
阮小幺一愣。
她伸手来扶,道:“您坐着歇歇吧!”
“无妨,我也是个要死的人了,用不着歇!”定国公道:“只可怜了我大郎君的孩儿,不知流落在何方,我遣人找了几十年,也没个下落……”
阮小幺此时不知该进该退了。
人家说起这种家中秘事,她本该避嫌;然而……定国公看向她的眼神,却不像在看一个陌生的丫头。
她心中渐渐生出了一个不着边际的猜测,连自己都觉得荒诞不经。
然而定国公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半是悲伤半是欣慰。
他道:“玲珑小伢儿,你若不嫌弃我这糟老头子做曾祖,便让敬之做了你义父,如何?”
敬之便是宣督师的名儿。
不仅阮小幺愣了住。连宣敬之都愣了住。
半晌,他道:“祖父,您这是……?”
“我瞧这女伢儿模样可爱,性子也好。不似商家那小子皮里阳秋的,想让她做个干曾孙女。怎么,你嫌她身份低?”定国公哼了一声。
宣督师:“没、没……只是这……”
“你是家中最有出息的娃儿,正巧你那媳妇儿不只生了三个男伢儿么?如今添个义女,贴心!”定国公又道。
阮小幺嘴角一抽,她如今成香饽饽了?谁都抢着来认义女!
宣督师为难了,半晌磕磕绊绊道:“祖父,那请准孩儿与月娘知会一声……”
定国公应了一声,催道:“我有些头晕,想是时辰不多了。你快些。”
宣督师出门时被门槛绊了一脚。
阮小幺迟疑道:“定国公,我外祖父……是不是与您说了什么?”
定国公只笑着,抚了抚她的脑袋,没说话。
刚过日午,那笑容满面的老头儿便撑不住了。正说话时,失了气力,差点栽倒在地。
晨时的红光满面像个假象,刹那间便褪得一干二净,惨白中泛着铁青。阮小幺忙切了一回脉,只觉脉象微弱至极,几乎探不出来。心知他这是大限将至了。
他之前还嗓音洪亮有力,如今却已成了喃喃呓语,只还死死抓住阮小幺的手不放。
府中两个年近半百的男子都进了来,听他临终遗言,然而定国公微声呢喃了许久,却只说了一句众人都能听清的话。“玲珑……是……我家之人……”
宣督师只以为他还惦记着认义女之事,忙安抚道:“好、好!我这便认下玲珑做女儿!”
他眼眶微红,向阮小幺道:“如今没甚礼数,你在我爹榻前,与我叩两个头。自此。你就是我的女儿,你可愿意?”
众人的目光又都落在了她身上。
最后一排的宣明庭几乎站在靠门的地方,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不住向她那处望。
阮小幺囧了,秀姨要认她做义女,好歹还有几天考虑时间,这定国公府认义女,立马就得应了!?
事实上谁都没有多想,定国公这种显贵仅次于皇帝的门庭,什么义女,就是义孙子之类也有人抢着来认,这个玲珑姑娘如今是赚大发了,怎会拒绝?
而定国公躺在榻上,虽口中动着,声音含糊,却仍似乎在叫着“玲珑”二字,模模糊糊的看着她,又叫了一声“大郎”,最后流下了泪来。
阮小幺握住他的手,慢慢点了点头。